隊里孟凱歌和徐玉都駕駛戰斗機參加過十年前的國慶閱兵，這次為了把更多的機會讓給年輕人，他們倆直接退出了，他倆一退，其他有帶教資格的老飛陸陸續續也有六個人直接選擇了退出。

他們殲擊大隊原本有帶教資格的老飛，不算沈驍正好十個人，陳川走了之后就還剩九個，這會兒一起退出去八個，寧松作為教員中僅剩的一獨苗，不太好意思地喊了聲“報告”。

沈驍示意他有什麼直接說，寧松尷尬地撓撓頭，臉既為難又堅持，“隊長，我、我能不退嗎？”

沈驍一聽就笑了，“本來也沒人讓你退。”

除了沈驍之外，寧松是教員里面年紀最輕的，他去年底剛過了三十五歲生日，雖然跟新隊員比已經算不上多年輕氣盛了，但也不想失去一次這麼好的機會。

隊里的人都理解，站他旁邊的徐玉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該沖的時候就得沖，猶豫什麼？”

寧松苦笑，“我怕你們說我思想覺悟太低。”

沈驍罵了他一句，“扯淡！”

秦天揚在后面朗聲開了句玩笑，“我們倒沒別的想法，就是想求寧哥手下留給條活路！”

寧松釋然地挑眉，“讓我留沒問題，你得問問你師父同不同意。”

全隊二十八個人，八個教員自愿退出，因為是沈驍帶隊，所以要再減掉一個名額，最后就變了19個人共同競爭八張七十年大慶中殲20梯隊的場券。

沈驍沒理他們，打了個手勢讓大家安靜，他接著說道：“這次不設對戰環節。技競賽，逐個打分，綜合排名，取前八人，競賽項目和賽程安排等回去之后我會把表格發群里，對自己沒信心，認為自己技不過關的，在比賽還沒開始之前也請加練習，另外之后有什麼疑問和困難，隨時都可以找我和老孟——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眾人齊聲回答：“沒有！”

“解散！”

隨著沈驍一聲令下，隊伍解散，霍棠一把抓住了秦知夏，打了似的，“聽見沒有，國慶閱兵！飛天安門！沖沖沖沖沖沖沖！”

“沖，沖！”秦知夏被得臉都皺一團了，哭笑不得地甩手，“你先把我手放開……”

霍棠放開手，奇怪地打量，“你怎麼一點都不興？”

“我興什麼呀，你聽我給你分析啊，”兩個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宿舍的方向走，秦知夏挽住的胳膊，掰著手給算，“一共八個名額吧，寧教練那個肯定是穩了，左旋前陣子績就已經過不老隊員沖到前幾了，所以他大概率也可以占一個，此外呢，還有沈隊手把手教出來的小秦，另外還有劉哥和王哥，這些都是平時訓練都越不過去的大山，你也承認吧？這麼一算，最后剩下能爭的名額也就只有三個了，然后包括你和我在，一共還有十四個人……我知道我是什麼水平，這三個名額我肯定是拿不到的，但棠棠你爭取一下，希還是很大的。”

霍棠不認同地擰著眉手胳膊，“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能不戰而退？”

“哎呀兩回事兒，我這不就是給你理智地分析一下況，”秦知夏解釋道：“反正不管結果怎麼樣，比賽我肯定還是會全力以赴的，就當是了解一下自己的真實水平，認識到不足的地方，這樣就好了。”

霍棠無可奈何地眉，“我也是拿你沒什麼辦法，你還真是干什麼都很佛系。”

“有你在前面沖就行了，”秦知夏笑得眉眼彎彎，“我永遠給你做僚機。”

霍棠掐的臉，“你要是個男的，我都恨不得親你一口。”

秦知夏古怪地看著，“你這話品著，好像不管我是個男的還是個的，都不太對——我要真是個男的吧，現在就該喊非禮了，可你要是現在就照我臉親一口，那我可能會把你打出去……”

霍棠笑得不行，忍不住兩只爪子都到了秦知夏的臉上去，生生把最近有點嬰兒的臉了嘟嘟，“我的天，小可，你怎麼這麼可哈哈哈哈！”

秦知夏手忙腳地打掉的爪子，“我看你今天是興得不太正常，收斂點，小心樂極生悲！”

“不能哈哈哈哈，”霍棠快樂地放開，連跑帶跳地走在前面轉了個圈，“我就是興得不太正常哈哈哈哈，‘七十年閱兵接檢閱’！誰聽到這個還能淡定正常呢？我不能哈哈哈哈，反正不管怎麼樣，我一定得拿到那個名額！”

“拿拿拿，你冷靜點小聲點，”秦知夏追上，“待會兒半個宿舍的人都要被你笑出來了！”

•

霍棠對國慶閱兵的名額勢在必得，每天加練加訓，在真機駕駛無法實現的況下，就去訓練中心去練模擬機。在競賽臨近的幾天前，有一次半夜還泡在訓練中心的模擬機上，恰巧被半夜從戰備值班室換崗出來的沈驍給逮了個正著，被他罵了一頓，附帶了沈隊的獨家整人必殺技——在全隊面前念檢討。

除非特訓練的況，否則為了航行安全，飛行員一定要保證良好的睡眠，以此來維持良好的神和狀態，來保證航程中自的安全，想這樣加練到半夜第二天又上機訓練的，無異于地面開車的一場疲勞駕駛，完全就是違反制度的。

霍棠自己也知道沈驍罰得一點也不怨，誠誠懇懇地把那三千字的檢討當著全隊的面念完了，沈驍撂下話說再有下次直接取消的競賽資格，看末了發誓保證下次絕不再犯，這才算放過了。

只是這麼不要命地練，到底是有效果的，臘月二十三、二十四那兩天的競賽比下來，霍棠竟然真就拼出了一個奇跡來——

跟一名早一年隊的男飛居然真打了個平手，都排在了第八名！

看見績，那名男飛嘆著氣上前，釋然地朝霍棠出了手，苦笑著說：“天意啊……”

“那個……”雖然飛，但從進了航校的那天起，霍棠們就一直是跟男學員們一同訓練的，訓練在一起，考試在一起，競賽也在一起，換到了第四旅，這些事更是一視同仁沒有任何優待，所以其實在霍棠和秦知夏心里，們對于男飛的邊界其實早就已經十分模糊了。

打平手，因為是飛就要讓另一個人退出，雖然這是之前大家表決通過的規則，也為此竊喜過，但真到了這一刻，卻覺得不好意思。

不想白撿這個便宜，也不想欠對方人，所以猶豫著想了想，還是問沈驍：“要不……隊長能不能再安排一場加賽，我們再比一次，贏的人拿名額？這樣比較公平。”

沈驍還沒等說話，那名男飛卻拒絕了的提議，“現在也沒什麼不公平的，規則是早就說好的，不能因為真的出現了很難遇上的況就推翻前面已經訂好的事，真要那樣的話，我反而覺得更不舒服。”

霍棠直爽地問他：“是會因為你沒有讓著飛而不舒服嗎？”

那男生也爽快地搖頭否認了，“是因為定好的規則，不該為任何人而改變。就像如果我們的位置和境對調，你大概也不會接重新加賽一場的決定一樣。”

霍棠愣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沉了片刻，了然地釋然了，“那回頭兒我請你吃飯吧？”

這下那男生不再反對了，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只是換了旁邊的沈隊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了起來，但卻始終什麼也沒說。

名額的事兒終于在年前定了下來，針對閱兵的特訓會在不耽誤隊伍正常訓練計劃的況下時間進行，年后回來就會開始，而跟殲10C和殲16梯隊的聯合演練，則排在了八月。

都安排好了，年前的訓練安排也就全部結束了，營區批了無需執勤也沒有特殊任務和訓練的兵們臘月二十八開始就可以離開營區回家過年，秦知夏在十九個人中排名拿到了第十三都沒什麼緒，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猶猶豫豫地悵然若失。

“棠棠，”一屁坐在行李箱前面的地上，滿臉為難地看向已經把行李箱收拾完拉上了拉鏈的霍棠，“要不我還是不回去了吧……”

原本在霍棠的潛意識里，覺得像秦知夏這樣萌的小可都是家的，猝然聽見秦知夏這話，奇怪地看向，“為什麼呀？你前陣子不還說想你爸了？”

“想歸想，但是——”秦知夏糾結的臉都快要皺一團了，“就是……原來因為我爸非得讓我走空飛這條路，我一直怨他，你知道吧？”

霍棠點點頭。

“就是這麼多年都習慣那種埋怨他的狀態了，這一下扭回來了，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嗐，我當什麼事兒呢！”霍棠松了口氣，走過去大開大合地把的行李都幫放進了行李箱里，二話沒說地直接拉好拉鏈把箱子立了起來，“不知道才得回家啊，回家就知道了，周覓不常說麼，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