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驍的擔心是多余的，參加招飛工作，雖然霍棠和秦知夏是第一次，但因為營區這邊也做了安排，倆過去果然跟孟凱歌還有蔣檀分在了一個組里面，加上選拔飛的工作其實主要是由從兄弟部隊前來支援的那位資深教員在主導，霍棠與秦知夏只要按部就班干活兒就行，所以從頭到尾，倆一點都沒張。

定向招收飛的選拔時間定在了27、28號這兩天進行，27號是檢和能測試，28號是心理測驗考核，周覓在陳川老家陪著師娘和閨住了一個多星期，把所有知道的關于選飛的容和經驗都跟小姑娘講了一遍，小姑娘到現在也不知道陳川已經走了的事，聽說是爸爸的徒弟，一有空就纏著講陳川在單位的事，周覓每天撒謊撒得心力瘁，偶爾謊話說得太真了，甚至有一瞬間連自己都相信，陳川其實還活著……

史蕾不忍心看天天這麼強歡笑，也不好意思一直在這個連通都不怎麼便利的小縣城里一直陪著們孤兒寡母，催著早點回部隊，但小姑娘這些天跟得極好，一聽就著急地抱著的背包不讓走，本來也不想走的周覓順水推舟地妥協，反正第126旅報到的時間是下個周一，也就是三十號，本來按的打算，原本也是要陪小姑娘到麟參加完檢和能測試之后再過去的。

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25號那天史蕾收拾行李準備當天晚上趕夜車一起帶孩子去麟的時候，周覓接到了陸子麒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陸副隊幾乎跟周覓一個德行，本沒有什麼生疏的距離，電話一通就毫不知道收斂的大嗓門兒喊了一聲，“周覓啊！”

周覓從來電顯示看見名字的時候就開始牙疼，這會兒聽著大咧咧喊自己，牙更疼了——因為不知道該啥，陸子麒吧，已經不合適了，但陸隊長吧，還不甘心，說到底都是當初把陸子麒綁樹上的英雄意氣還吊在口，一時間讓實在有點沒法接如今這一強一弱的角轉換……

頓了一會兒沒吭聲，那邊陸子麒就急子地又喊了一聲，“喂？周覓？你啞了？”

張還帶人攻擊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周覓咬牙切齒地低了聲音，終于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你才啞了。”

“哎呦，這就對了嘛，這才是你人設，”陸子麒在電話那頭嘎嘎地笑起來，連聲音也嘎溜脆地說道：“在醫院那時候你那個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勁兒，我這些天都在擔心等你來了我樂趣就沒了！”

周覓深吸口氣，皺著眉瞇著眼磨著牙，“……你要是敢故意針對我，我就敢往政治部主任跟前送檢舉信揭發公報私仇。”

“喲，那你趕來，我這迫不及待呢。”

周覓真是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出陸子麒那個老神在在犯橫的樣子，但是人在屋檐下，現在對這人除了快活快活，其他的是半點辦法都沒了，干脆也不跟多廢話，“你打電話到底干什麼？”

“怎麼個傷腦子也不行了呢？”陸子麒那個欠的勁兒啊，簡直跟周覓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樣，“我不是都說了嗎，你趕來。”

周覓深吸口氣，把蹭蹭往上躥的火下去，“不是三十號報到嗎？”

陸子麒說：“早點來吧，我們隊里的人都想早點見見你。”

周覓警惕起來，“干嘛？”

關于那天晚上在林子里折戟的經過，陸子麒這會兒倒是一點也沒于啟齒，“能把我綁樹上，還能在老章的槍口下逃生，你還沒來呢，腦袋上環都頂倆了，大家好奇想見你也不稀奇啊？”

周覓震驚了，“說這茬兒還這麼大聲，你不嫌丟人啊？”

“嫌啊，”陸子麒理所當然地說：“所以等你來啊，你來了我倆再比劃比劃。”

周覓是個識時務的，聞言立刻認慫，“我那天是仗著人多！”

陸子麒“嗯”了一聲，“我知道啊。”

周覓又更加確切地強調道：“我是從飛行員轉行到你們空降兵突擊隊！”

陸子麒反倒奇怪起來了，“沒病啊，怎麼了？”

“你一個副隊長，讓我這個半路出家沒點基礎的去了就跟你‘比劃比劃’，你能要點兒臉嗎？”

電話那邊的陸子麒忽然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聽在周覓耳朵里有點瘆人，讓皺眉警惕了起來。

笑過了之后，陸子麒的聲音陡然正經了起來，作為全軍唯一子空降兵突擊隊的副隊長，認真起來的時候甚至有點語重心長提醒后來人的意思，但是語氣悠悠然的，仍舊很氣人，“周覓啊，臉是自己爭的啊，強者為王，敗者麼——”

沒說完，恰到好地停在這里，意味深長地哼笑了一聲。

“你等著，老娘明天就到！”周覓從咬的牙里深吸口氣，干脆不給再說話的機會，直截了當地掛了電話。

霍棠和秦知夏遵守著沈驍的告誡，去招飛辦當副考的事兒連周覓和李宇飛也沒告訴，在們306微信群每天聊天的容里，們仍舊是在隊里訓練、“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去麟跟你聚一下”的刻苦飛。

周覓把陸子麒打電話的事兒跟史蕾說了，他們家小姑娘看著是真有事兒，就通達理又依依不舍地不再挽留了，周覓拿手機先是買了今晚從縣城到最近機場的火車票，接著又訂了一張明天上午飛長江中部城市關凌的機票，那邊是空降兵軍第126特戰旅——也就是“黑鷹”子突擊隊的所在地。

等都忙活完了，周覓終于有空把況跟的306閨們匯報一下，群里主要是艾特了霍棠和秦知夏——

“你倆后天也不用想辦法到麟了，我不過去了，今晚就去關凌。”

彼時霍棠他們剛開完招飛工作最后一的部署會，和秦知夏剛打開手機就同時彈了這條消息，兩個人對視一眼，霍棠打字問：“是出什麼事兒了？”

周覓回復：“陸子麒打電話讓我早點過去報到，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反正水來土掩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秦知夏也打著字問：“那陳教練的兒呢？”

周覓：“只能師娘自己陪去了，倆也是今晚，明天就到了。”

霍棠有點好奇，跟著后面問了一句：“你覺得陳教練的兒怎麼樣？”

周覓只回了兩個字：“必中。”

考慮到公平問題，怕自己的選擇有偏頗，霍棠和秦知夏一直都沒問過陳川的兒什麼，周覓一直大咧咧的，本來各自忙各自的，流也不是很多，周覓也沒想起來跟們說過，只是這會兒周覓忽然這麼篤定地說“必中”，讓霍棠和秦知夏都地興和期待起來。

霍棠問：“你這麼肯定？”

周覓干脆開了語音，嘆地發了條語音消息：“我師父的基因太強大了真的，你們不知道這小丫頭底子有多好！”

霍棠和秦知夏的手機接著又同時震了一聲，竟然是一直都很說話的李宇飛，而且居然也是一條語音消息，“這樣的話，陳教練的缽就有人繼承了。”

霍棠和秦知夏走出了辦公樓，這會兒也都不再打字了，秦知夏很驚奇地問李宇飛：“宇飛，你不刷題啦？怎麼有空看手機，而且還語音，也很反常哦。”

李宇飛說：“我是在刷題，架不住手機一直嗡嗡響啊，干脆也歇歇腦子，累得慌，不想打字就發語音了。”

周覓問：“你回家后這段時間你爸媽的反應怎麼樣？”

“比我想象中的鎮定多了，他們還反過來安我……”李宇飛嘆息著說了一句，接著又一條語音跟了上來，含著點兒自嘲，“檀姐說的沒錯，其實心理承能力最差的反而是我。”

霍棠問：“你決定考哪里了嗎？”

李宇飛回說：“決定了，考你母校，空軍航天大學。”

“什麼專業？”

“控制科學與工程。”

……是霍棠和周覓聽著就腦仁兒疼的專業，周覓發了個一言難盡捂臉的表，霍棠誠誠懇懇地打了幾個字：“……學霸果然是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