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覓低下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宋遇白已經把桌子都收拾了,出去把碗筷全都刷完了,回來的時候,看見手里著那板地西泮片,仍舊神游天外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遇白什麼也沒說,給倒了杯水,卻搖搖頭,接過水杯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
對于那藥,宋遇白還是什麼都沒問,卻心中釋然地坦白從寬了,“這藥啊,上次我舍友們來的時候發現了,已經被扔了一次了,但我前段時間沒了這玩意本沒法睡覺,所以后來我又著找醫生開了一板。”
宋遇白看看剩余的藥量,了然道:“現在減量了?”
周覓點點頭,“這段時間蔣檀經常來——就是我們航醫,有‘空軍讀心人’外號的那位,所以我的狀態其實已經比最開始那會兒好不了,”說著,自嘲地苦笑一聲,“不然這一板早不夠吃了。”
“這玩意治標不治本,都是在自欺欺人。”
“你說得對,所以……我不吃了。”周覓說著,輕松而準確地將那板藥片投進了不遠的垃圾桶里,打起神來,目里終于有了些往日里明艷的彩,眨眨眼睛,對宋遇白笑起來,“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吃了。”
宋遇白扶了下眼鏡,挑眉,“我說話這麼管用嗎?”
“大部分功勞應該是檀姐的吧,你充其量只做了將我拉出來的最后一杠桿。”周覓愧疚地搖搖頭,長嘆一聲,“你們說的我其實都懂,我得好好的,不然對不起那些對我好的、對我有期待的、拿命救了我的人,我知道這些天是我混蛋,但我一直在死胡同里繞不出來,因為我知道我師父走后師母他們有多痛苦,他們那麼痛苦,我這個造了他們全家悲劇的人,憑什麼就能走出來好好的過日子呢?這樣也不公平。”
“你師父救你,其實是把更大的寄托都放在了你上吧?”
“正因為我這樣我才更愧疚,”周覓落寞地苦笑著靠在了枕頭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因為我再也飛不了了。師父的寄托也好,師父的希也好,他想讓我沖刺的‘金頭盔’也好,我全都沒機會了。”
“如果你折斷了自己的神支柱讓自己廢在這里的話,那才是什麼機會都沒有了。”宋遇白搖搖頭,一字一頓地說:“我認識的那個周覓,不應該是這樣的。”
周覓笑起來,“你認識的那個周覓應該是什麼樣啊?”
宋遇白想了想,起去沙發上把他帶來的那個袋子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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