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瀾在一陣心慌中驚醒。

他倏然坐直，第一時間判斷周圍環境。

是他的辦公室沒錯。

楚易瀾忍不住皺眉，不明白這煩躁來源何。他打開手機，上面顯示五分鐘前沈連發來的信息。

有黃燜的照片，有片場布置，還有一張懟臉自拍。

楚易瀾心中的濁氣瞬間就散開了。

他的指尖輕輕在沈連的臉龐上挲著。

胡凱嵐偶爾催著沈連營業，沈連有，任，多數在洗澡之后，找個采好的地方，現場就是一個九宮格，神或大方或張揚，唯獨眼神中的鉤子，是不會向外人展的。

但面對楚易瀾時，說句眼神拉都不為過。

楚易瀾不在乎短暫的心慌，因為糾結也解決不了問題，他找回安全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一遍遍加固對珍之人的保護防守，孫秉赫在那里，就是極大的保障。

楚易瀾半開玩笑地回復：【黃燜有沒有平你的傷痛？】

沈連回復快：【不能，我怕是永生難忘。】

楚易瀾沒忍住輕笑出聲，到這個時候他想的還是，沒必要。

直到幾天后，楚易瀾應邀參加一個商務酒會，好巧不巧，明霖因為康盛藥業千金的緣故，也在其中。

馮悅山跟周源林先到了，楚易瀾剛靠近，就聽馮悅山咬牙切齒：“我要打死他！”

楚易瀾好奇：“打死誰？”

馮悅山跟周源林聞言唰然轉過頭來。

那一刻楚易瀾以為自己是什麼空氣凈化劑。

詭異的覺漫上心頭，楚易瀾皺眉：“做什麼？”

馮悅山：“洗洗眼睛！”

“臥槽，你那個表弟怎麼回事啊？”周源林一臉難忍。

明霖沒發現楚易瀾的到來，他正沐浴在周圍人恭維羨慕的贊中，舉著酒杯四下回敬，黑西裝，悉品牌的領帶袖扣，單手兜，連眉眼下沉的樣子，都讓了解楚易瀾的人頭皮發麻。

楚爺這次圍觀了全程。

“……”

楚易瀾六親淡薄，除了生意手段，常人的歡樂于他而言都是奢侈，所以沒對沈連心前，有多人怕他，就有多人嘲笑他孤家寡人，楚易瀾上不說，但對沈連的態度足以證明，他對這些東西是在意的，所以一個冷冰冰的，空有皮相的他，楚易瀾不懂有什麼可模仿的。

“楚爺。”

“楚總來了！”

圍著明霖的那些人一哄而散，給康盛老總一個面子，又不是真的看重，跟渠都龍頭比起來，明霖還差著太遠。

明霖面不虞，對上楚易瀾的目，他開始心中自信滿滿，因為父親說過，他不比楚易瀾差。

可明霖永遠都不知道，楚易瀾經歷過什麼。

那雙黑沉的眼眸跟明霖最尊敬、最懼怕之人簡直一個模子雕刻而出，那種來自脈且無法擺的傳，又是明霖最求而不得的。

這樣的對峙是鋒利的利刃互相攻擊。

明霖很快就被割傷。

楚易瀾稍稍皺眉，他就控制不住地移開了視線。

“殘次品。”馮悅山語氣幽然：“他自學的？還是誰教的？”

是啊，楚易瀾也在想，誰教的？

“你們兩個又是兄弟了？”楚易瀾轉頭眼神含笑，來回掃視馮悅山跟周源林。

畢竟周總兩天前還在群里破口大罵，說要把馮悅山頭擰了，這輩子的兄弟就到此為止了，以后見面只能活一個之類的。

“這兒。”馮悅山指了指自己的側腰：“昨天見面，他飛起一腳給我踹醫院了。”

楚易瀾：“……”

這次馮悅山沒夸張，周源林一想到在孫秉赫的死亡名單上就煞氣難斂。

雖說當時馮悅山喝醉了，但喝醉了怎麼不出賣別人，就出賣他？

于是那一腳也沒客氣，真給馮悅山踹傷了。

當時馮腰不能，“哎呀呀呀”得可慘，西醫檢查完說可以看看中醫，于是昨晚又去針灸按了倆小時。

周源林相陪，順便來了個背部的活推拿，兩人在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重新建立兄弟，馮悅山用人頭擔保，以后孫秉赫在的場合，他誓死捍衛周源林。

反正他無下限的績單多的是，屆時糊孫助一臉！

明霖的模仿，本尊不在的時候還好說，一旦本尊在，就會變得非常尷尬。

尤其楚易瀾那淡漠冷峻的勁，若非千錘百煉，普通人本不備，在場又都是明眼人，明霖幾分鐘下來，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小丑。

他渾發冷，有氣的，也有別扭的，可即便如此，明霖還是無法突破那層防線，哪怕上前堂堂正正，以他的份同楚易瀾說一句話。

明霖的靈魂被扭曲了，偏他自己很難察覺。

楚易瀾不聲，實則心里水起瀾。

他都要忘記了，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在找尋替，造復刻品路上樂此不疲，似乎折磨本人不夠，他還要源源不斷的發泄。

而這個念頭剛出來，楚易瀾就覺得腔熱炸開，急速掠向四肢百骸，當初那種腥黑病態的緒重新漫出，快得讓他的腦海中瞬間就剩下兩個字：復仇。

楚易瀾輕輕一個哆嗦。

那是興所致。

現實跟心開始強烈分割，四周場景在這種影響下跟著抖搖晃，楚易瀾為避免緒失控，猛灌了一口烈酒。

“我去，你當水喝呢？”馮悅山驚呼。

楚易瀾放下酒杯，大步朝明霖走去。

明霖被楚易瀾的氣勢駭到，但還在強裝鎮定，“表哥，你……”

“噓。”楚易瀾五指張開，蛛網似的按在明霖臉上，因為用了力，明霖又不敢反抗，所以整個人向后仰倒，最后雙肘撐在桌子上，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被楚易瀾認真觀察。

楚易瀾直視明霖的眼神，風刃凜冽，好似能削平每一個可以藏的壑棱角，好找出悉的東西來。

你沒死嗎？

楚易瀾心想。

明霖的靈魂都在尖，也只有正面相的況下，他才能認清現實。

“楚、楚易瀾，你別欺人……”

“你是條狗嗎？”楚易瀾冷聲打斷：“以為搖搖尾，就能得來一塊骨頭？領帶，袖扣，都給我換了，當我的殘次品，你還不配。”

明霖瞳孔一，跟著涌現的，是深深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