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跟姜濃的對手戲，沈連將臺詞又過了一遍。

比起姜濃的別扭張，沈連顯得格外淡然。

“好好拍戲。”蘇念生叮囑姜濃：“別給咱家丟臉。”

姜濃：“哦。”

蘇念生著姜濃的背影輕輕嘆氣。

蘇年生思考了一晚上，仔細回憶了從進劇組到現在發生的事，包括陳棗對沈連極高的評價。是啊，沈連沒主招惹過姜濃，是自家弟弟先開始的，沈連也沒說吊著勾著，相反，閑暇時間他不是溫習臺詞就是跟導演劉宗討論細節打磨，單說這一點，已經甩出蘇念生所接演員中九以上的人。

更別說沈連從不心浮氣躁，也不同人惡耍大牌，演技有那麼幾次的發，都令他刮目相看。

除去一開始的偏見，沈連幾乎挑不出錯。

昨天是他關心則，擔心姜濃吃虧，才跟沈連的助理起了沖突。

蘇念生曾經有過一段，結果不歡而散，對方是個工作室的老板，服裝改造時認識的，蘇家門檻高，人家進不來就不進了，本沒打算去討好任何一個蘇家人。

后來老板出國，蘇念生頹廢了三個月，再聯系，人家已經展開了新的。

蘇念生當時在電話里聽到了海浪的聲音，還有人那句：“放下吧念生，你確實很優秀，但這個世上的東西，不是你們蘇家人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這句話放在姜濃對沈連的執念上依舊適用。

不是姜濃喜歡，沈連就必須做出回應。

蘇念生終于意識到，這樣看待沈連，不公平。

一場辦公室對戲姜濃NG了四次。

劉宗叉著腰嘆氣。

姜濃有些著急，他不是故意的，就是一看到沈連那張臉，腦子里就各種想非非，昨晚沈連回來時，瓣嫣紅，他總在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場景代不進去，姜濃不想承認自己在犯花癡，可就是……

“別張。”沈連說，“你多找找覺。”

“抱歉，耽誤你們進度了。”蘇念生從后面拍了拍姜濃的肩膀，示意弟弟過來，“我跟他講一下這段。”

沈連察覺到蘇念生態度的轉變，點頭：“好。”

沈連走到江柚后，一看江柚手邊都批完了兩張，嘆：“強。”

“強什麼強？”孫秉赫輕聲，“一個小時才兩張，我基本十分鐘一張。”

沈連快速掃了眼題目：“我八分鐘。”

孫秉赫稍微坐正：“真的假的？”

沈連扯過凳子坐下，“反正也沒事，來，咱倆比一下試試，十分鐘為限。”

孫秉赫：“行啊。”

江柚：“……”

不是，你們……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嗎？

前后兩世很多東西都大差不差，沈連跟孫秉赫最大的區別在于，他沒有那麼強烈的打工人的怨氣，所以不惹他，他也不懟人。

兩人幾乎同時落筆。

孫秉赫看了看表，差不多八分鐘。

沈連瀟灑遞出試卷：“忘了很多，但題目不難，來孫老師，看看準確率。”

清一選擇題，準確率都是百分百。

孫秉赫左右各一張試卷，翻來覆去，臉上全是欣跟滿意，好像夢回學生時代，被滿分試卷養眼的時候，舒服，如同曬在金燦燦的麥田中，舒服極了。

“不愧是沈老師。”孫秉赫嘆：“我就說Boss的眼從來不出錯。”

沈連哈哈笑出聲。

沈連一杯茶喝完，姜濃終于被蘇念生磨得差不多了。

姜濃算有點兒天賦，雖然不多，但此刻再對戲，明顯流暢了不。

拍完，他滿眼希冀地看向沈連，就差把“你夸我”寫在臉上了。

擱從前哄一哄沒什麼，但姜濃心思不合適，沈連當沒看到，回去翻劇本了。

姜濃緒很低落，幾次三番的試探，他心里跟明鏡似的，沈連沒那個意思。

這跟來之前的設想截然不同。

姜濃還小，對自然有所向往，現在還未開花就邁夭折，怎麼可能不郁悶？

一連拍了五天，沈連都沒回家，但楚易瀾每晚天黑都來，也不進去，就在車子里，兩人只是輕蹭著親吻兩下，便十分滿足。

昨晚楚易瀾還把楚豬咪帶來了，沈連抱著不釋手，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狠狠吸了十分鐘。

中午吃飯，想到楚易瀾抱著楚豬咪跟他揮手拜拜的樣子，沈連沒忍住笑出聲。

網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如養花，他將楚易瀾養如今這樣，也算功吧？

“那是誰啊？”有人好奇。

“我去，好像是姜濃的媽媽，霖菲那個奢侈品牌在國的負責人！”

“親媽來探班啊。”

“霖菲是《曙》這部戲的贊助商之一。”

沈連聽了聽，沒放在心上。

姜濃的媽媽很時尚，從頭到腳全是大牌高定，雖然年過四十，但保養得當，微卷的頭發落在肩上，下稍稍抬起，說不出的疏離高貴。

姜濃一看到母親緒都高漲起來，姜母也差不多，臉上冰霜化開，神間全是寵溺。

沈連三兩口完飯，覺有些困，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誰知出來的時候，一個人站在三米開外，聽到靜轉過來，是姜母。

沈連看懂了，沖他來的。

一時沉默，姜母不開口，沈連也不開口。

這個功夫足夠姜母將沈連打量幾個來回，終于，微微皺眉：“沈先生，小濃不懂事，這幾天應該帶給您很大的困擾。”

“還行。”沈連意有所指：“都忙著拍戲，顧不上。”

姜母稍微展點笑：“那樣很好，工作時間不能被一些瑣事耽誤，小濃這孩子，被我們慣壞了，就想著等再大點兒，找個厲害些的孩子，能管住他。”

“嗯。”沈連點頭：“姜濃條件好，能找到的。”

姜母眼神仍有懷疑，上卻說著：“沈先生能這樣想，我非常高興。”

“您可以一直高興下去。”沈連淡淡：“我有喜歡的人，并且在我心里，這輩子我只認那個人，姜濃就是太小了，分不清自己的，這種時候就需要你們做長輩的好好教導，而不是禍水東引，您說對吧？”

哐啷，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沈連跟姜母同時抬頭，看到姜濃從走廊盡頭走了出來。

“你有喜歡的人？”姜濃神攜著憤怒：“騙人的吧？”

沈連沉默良久，反問：“所以你母親找我麻煩的時候，你聽到了對吧？”

姜濃瞬間愕然。

沈連懶得再說，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楚易瀾，誰敢說他沈連半個不字，楚易瀾讓對方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可姜濃不關心落在沈連上的難堪，他只管自己的喜歡是否能尋到一個出口。

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意識不到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