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念對醫生辦公室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的模樣從容，只有偶爾握在一起的雙手顯得有幾分張。

醫生辦公室的門打開，顧言直接宣告了結果，“眼睛的狀況很好，有合適的角可以馬上手。”

莊念的呼吸遲緩的推出膛，“謝謝。”

三個人到了機場，張潘取好機票給顧言。

最近公司經濟不景氣，他就沒應顧言要求給自己買頭等艙，和其他同事去經濟艙。

顧言回到VIP休息廳，見南楚問服務生要了一杯熱水，他用手試了試，說誰太熱了又讓服務生換溫的才遞到莊念手里。

顧言信步走過去，站在南楚面前突然對說，“不好意思，忘買你的票了。”

南楚怔了兩秒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說什麼！？”

這些天顧言對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笑的是他每次都著了顧言的道。

顧言聳了聳肩，手攔著他的肩膀將他往旁邊推了半步，坐在他剛才坐的位置上挨著莊念。

“顧言，你別太過分！”南楚大聲說，“我不在莊念邊，錢爭鳴知道了我們兩個”

話說一半突然頓住，南楚將拳頭攥出咯吱幾聲脆響，“算了，你等在這里，我們坐下一班飛機回去。”

“你們兩個怎麼樣？”顧言挑釁的看著他，“我們年齡應該差不多大，你右手右腳，為什麼非要他擺布？”

這話直接中了南楚的肺管子。

南楚臉鐵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轉走，顧言住他，右手拇指推著機票一捻，將寫著南楚名字那張機票遞過去，“我給你自由，你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東西。”

他直言道，“我的耐心有限，就到這趟飛行結束。”

南楚清楚自己又被耍了，狠狠將機票從顧言手里走。

莊念的另一邊是落地窗，南楚掃了一眼，只能在莊念對面的位置坐下，憤憤道，“稚。”

輒幾千萬投，幾個億輸贏的GN總裁顧言，在VIP休息廳跟他搶莊念邊的位置。

說出去倒是符合他因為莊念失心瘋了的人設。

南楚正憤憤的想，卻聽旁邊的莊念噗嗤一聲笑出來。

許是知道眼睛還有救，他還是第一次從莊念臉上看到這樣不設防的笑容。

“他說的話一句也不能信。”南楚冷著聲音說，“詭計多端。”

“確實。”莊念端著盛滿溫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眼角還帶著未退的笑意。

落地在第二天上午，顧言的司機來接，南楚和莊念的司機卻沒有出現。

南楚冷眼看向顧言，已經沒多意外了。

“一起吧，順路送你們。”顧言說。

兩家公司相隔八百里地的距離，談不上誰送誰。

“我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顧言往副駕駛掃一眼，低頭繼續理手機上的文件，像是并不在意南楚的決定。

“你想讓我做什麼？”南楚說。

“在我完全信任你之前，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要你做。”顧言長指劃在手機屏幕上，淡聲說。

“你”南楚被噎了一下。

不過想想也是，顧言怎麼可能因為他一句保證就將他從敵人看伙伴？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人。

“先幫我照顧好莊念吧。”顧言偏頭看莊念，卻發現莊念一直在盯著他，淺的瞳仁里帶著執著，非要看清什麼似得。

顧言抬手在他眼睛上遮了一下，卷長的睫掃過掌心有些。

“別盯著，多休息。”他說。

莊念抿了抿，閉上了眼睛。

原本顧言打算先送莊念回百唐科技，路上接了個電話需要回公司理些急事務。

這次輸了對賭協議，好多之前合作的商家一定也怕到牽連，公司的電話一定都被打了，他得回去安理。

轎車在紅綠燈轉了個彎，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南楚看向車外，突自想著。

顧言突然就放棄了對賭協議中涉及的項目，像是了莊念衫不整從他車上下來的那一幕影響。

可他后來又從來沒有提前過讓他刪掉那張照片，是他本來就不慎在意，還是信他不會泄出去？

坐顧言的車回公司相當于是給自己找麻煩，南楚在車上就給錢爭鳴手下的人打電話再派一輛車去顧言公司樓下去接。

三人GN大樓前一同下車。

“哥！”遠突然傳來小孩子的聲音。

顧言有些詫異的抬眼過去，倏地響起今天是周六，兩個小的都沒上學，這次連爺爺也跟來了。

顧言想起什麼，轉頭看了一眼莊念，卻見他沒什麼表的站在一邊，等著南楚為他打開車門上車。

“小莊哥哥！！”顧思念已經變聲了，不像從前那麼聲氣，憨憨的，個子也在這兩年長了不。

到底是小孩子，難過和驚喜都寫在眼睛里。

想念的哥哥就在眼前，他卻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

段瑞珊跟在他后面跑，三個哥哥一起出現有些不知道誰好，愣愣的看了莊念一會，還沒說話，哇地哭了起來。

顧言走上前了顧思念的頭，蹲下將段瑞珊抱進懷里。

的聲音還是的，甜甜的，哭腔更惹人心疼，趴在顧言懷里小聲說，“我想小莊哥哥了。”

“我知道。”顧言說。

另一邊，南楚為莊念拉開了車門，疑道，“怎麼不上車？”

莊念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說，“不好意思。”

“小莊哥哥真的看不見了嗎？不認得我們了？”他抬步上車，聽到后面的顧思念問，“我可以過去跟他說話嗎？”

顧思念問的小心翼翼，另一邊莊念卻好像沒有聽到，已經坐進了車里。

顧言回頭看了一眼，著顧思念的頭頂說，“下次吧。”

等到汽車開走，段瑞珊從顧言的懷里抬一點頭，噎著問，“小莊哥哥是不是怪我們不去找他，所以不喜歡我們了？”

莊念消失了兩年，顧言只找了他三個月。

之后他就開始沒日沒夜的投工作，近乎瘋狂的和百唐科技、顧氏集團搶生意，背地里高價收購票。

外界都傳他其實是夠了這一段。

他們兩個的這段里，先是因為誤會分開了七年，沒來的及說清誤會莊念又一睡不起，好不容易醒來又把他忘掉。

沒人能的了這樣的折磨。

相比普通的，顧言做的已經夠多了，就算放棄也有可原。

人只有一輩子，何必糾纏著一段只有痛苦的？

“包了餃子，上去吃吧。”爺爺看著遠去的車輛說，“你不回家，孩子們都想你，不會打擾你工作吧？”

顧言接過爺爺手里的食盒，搖了搖頭，笑著說，“不會，上去說。”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顧言有個爺爺，還有弟弟和妹妹，見著了都熱的打招呼，顧思念對每個人都很禮貌，并且能清楚記住那些人的姓名。

“小莊哥哥的眼睛能治嗎？”顧思念連著姓親切的和對面走來的生打招呼，而后轉頭問顧言。

“能，有合適的眼角就能恢復視力。”顧言笑著說。

“那眼角好找嗎？”顧思念追問，“會很快找到嗎？”

顧言仔細看了看顧思念的臉。

不知是不是緣分，顧思念的眼睛越發像莊念，瞳仁的淺淺的，眼睛大大的。

莊念一定也想看看兩個孩子現在的樣子。

無論如何，他會讓莊念恢復視力。

“能的。”顧言肯定的說，“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