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莊念從前的那套老房子,兩年前他決定出國的時候沒賣掉,當時想著給夏青川多一個地方躲那個豪賭的爹。
但莊念也沒準備再回來,房間里早就沒有任何他生活過的痕跡,顧言去看過一次。
莊念走時拿的箱子就是他全部要留存下來的念想,現在在顧言的手里。
從前為了讓莊念想起來,他確實過帶莊念回去看看的心思。
可時連鋼筋混凝土都能蠶食,那些腐朽了的回憶,或許不要也罷。
房子里雖然有他和莊念年時的回憶,但同時也見證著他整整七年的痛苦與孤獨,不是什麼值得回頭去看的地方。
“你代替莊念聯系一下相關部門,把房子理掉吧。”顧言說。
...
經過了長達半個月的抗爭,終于是把這一波流熬了過去。
由于期間經歷了幾次反復的高燒,家庭醫生特意帶顧思念去醫院做了全面的心臟檢查。
爺爺咳嗽的舊疾又犯了,這次比以往都要嚴重,家里川貝和雪梨了常備品。
而莊念在和顧言討論過之后重新開啟了直播間。
現在的他不用靠著直播間也能過上很好的生活,但莊念藏著點私心,總想著這些因他匯集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言論之,有天或許能幫到顧言。
時隔將近半年,他了平臺上漲最快,掉也最快的話題主播。
很多奔著吃‘小三主播’大瓜來的群眾,在莊念大膽承認了向之后,一部分了,一部分了姐妹,另一部分則被場控姐姐遠遠的踢出了直播間。
當被問及有沒有破壞過別人,致使百唐科技繼承人半瘋的事,莊念巧妙的反問,“那麼有名的科技公司,真的會讓一個半瘋的人坐在總裁的位置上嗎?我表示懷疑。”
某日,一家人坐在餐廳吃晚飯,顧言突然接到一通來自警局的電話,說是有了戴淑惠的消息,礙于戴淑惠的病,警方建議他親自趕去確認并將人帶回來。
掛了電話顧言讓助理給他和莊念一起訂了機票,準備連夜趕過去。
留莊念一個人在市,他是絕對不放心的。
沒想到司機剛到門口接兩人離開,顧思念突然從房間跑出來,哭喊著,“爺爺咳了。”
一大家子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先帶著爺爺往醫院趕。
“之前拍過肺片是沒問題的。”莊念和爺爺坐在車后座,他安道,“等到了醫院我陪爺爺做詳細檢查,你正常坐飛機離開,找淑惠阿姨的事不能耽擱,說不準又要生出什麼變故。”
爺爺的神還算好,只是咳嗽仍是不間斷,勸道,“你在這里守著也沒用,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去辦正經事兒,好孩子。”
戴淑惠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顧言始終覺得這事完全掌握在唐周手里,因此莊念說的沒錯,要趕在變數之前親自去確定。
哪怕是另一場謀。
顧言于是不再耽擱,先一步離開。
坐在奔馳的車廂,顧言將警方發過來的照片仔細看了幾遍。
照片的背景是人洶涌的馬路,紅綠燈錯的瞬間,斑馬線兩邊的人同時朝著路中央匯集。
戴淑惠是其中一員,的臉被拍的很清晰,目中帶著病態的茫然,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被人流淹沒,卷到某個不知名的暗角落。
他將照片給助理發過去,找專業人士鑒定這張照片是真的還是合的。
現在的他哪怕是警方也不能完全信任。
得到回復之后,顧言才拿著機票登機,并囑咐李哥無論如何都不要讓莊念離開他的視線。
另一邊,莊念帶著爺爺辦理了住院,據主治醫生的安排,做了肺部CT、片、常規。
痰培養需要病人晨起才能作,要等到明早。
安排好單間,主治醫生又跟過來進一步確定了爺爺的況,并且仔細代了這幾天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在飲食方面的建議。
醫生和莊念看上去差不多大,是個熱心且負責的人,姓蘇,看上去文質彬彬,舉手投足都很斯文。
不知是不是莊念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人好像在哪見過,但印象非常模糊,實在想不起來。
莊念連連道謝,等一切安排妥當,先往家里打了個電話。
顧思念說家里的門窗都鎖好了,他再陪珊珊看兩集海綿寶寶就睡覺,等著明早司機來接他們去上學。
莊念毫不吝嗇的夸了兩個孩子半天,最后讓顧思念不用擔心爺爺才掛了電話。
時間太趕,并沒有去周易和趙田陳所在的市醫院,這里的單間病房環境簡陋,也不太干凈。
“老了,總是給你們添麻煩。”爺爺在床上躺著,打了針,偶爾還咳嗽幾聲,“快回家去住吧,這里有護士和醫生守著。”
莊念笑著握住爺爺的手說,“明早確定沒事了我們一起回去,今晚就在這里將就一晚上,床涼,我李哥幫忙去買電熱毯了,等下打完針鋪上。”
爺爺嘆了口氣,知道孩子孝順再說多了也是無用,視線落在莊念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笑了笑換了個話題,“什麼時候辦個婚禮啊?爺爺想看。”
莊念給爺爺揶被角的手微微一頓,笑著說,“等淑惠阿姨回來,您把養好,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到時候我敬茶給您和阿姨喝。”
爺爺眼睛彎了起來,笑紋又深刻幾分,顯得更加慈。
“那我可要封個大紅包給你們。”
說著,爺爺用他因為蒼老而略微發了的手掌拍了拍莊念的手背,掌心傳遞的厚重,像是托住船只停靠的港口,讓注定漂泊的事有了家。
“來,你過來。”爺爺說。
莊念頓了頓靠近爺爺,就見爺爺一手解開對襟,出里面穿著的襯,在近心口的口袋了。
那小口袋一看就是自己合上去的,四四方方的一塊布,用相近于襯的線糙合上。
他們那個年代的人總有那種在里上里兜的習慣,要把珍貴值錢的東西放著才安心。
“爺爺,私房錢。”莊念笑著打趣,可那口袋太小了,塞得必然不是錢。
爺爺呵呵笑了兩聲,偏過頭咳嗽幾次,才終于索著從小口袋里拿出了兩枚金戒指。
莊念微微一怔。
戒指的款式很老舊,雕花方方正正,能看出是一對,因為保存的妥善還很亮。
一大一小,尺寸相差的卻不是很大,小的那枚在靠近指腹的一邊用紅線仔細纏繞了很多圈。
“雖然沒有你們現在的好看,但也爺爺的一點心意。”爺爺用打著針的那只手拉住莊念,莊念就沒敢拉扯著躲開。
掌心落兩枚金戒指,發出清脆的當啷聲,上面還帶著被心口捂暖了的溫度,有些灼人。
“如果不喜歡樣式,可以融了,做你們想要的東西。”爺爺笑的心滿意足,十分舒心的吁出一口氣,驕傲的抬了抬下,“等我到了下面會和你們說,咱們的戒指又見證了一對有人,是咱們好孫子。”
“爺爺...”莊念的眼眶有些酸,卻說不出要拒絕的話。
他想起古塘村那個并不富裕甚至堪稱破舊的家,想起爺爺因為拖太久而形的舊疾...
每一都不難看出他曾經的生活窘迫且艱難。
可就算那樣,他還是將這兩枚戒指呵護的金燦燦,甚至連小尺寸用的紅繩都還潔凈。
這是爺爺的信仰,是無論富貴貧賤都沒舍棄的誓言。
現在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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