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菲轉頭看向他,眸子亮晶晶的。
定定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忽然道:“3206,你終于變許芳菲的先生了。”
鄭西野微詫,一時不解:“3206?”
“是呀。”
有史以來第一次,小姑娘旁若無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抱住他的腰,將臉蛋親昵地埋進他懷裏,笑道:“最開始的時候,你是喜旺街的3206,後來,你變了鄰居阿野哥哥,再後來,你變了教導員同志。現在,今後,往後餘生的每一天,你的份只剩下唯一一個,就是我的男人,許芳菲的先生。”
鄭西野低頭親的鼻尖,聲問:“這麽我,只是‘往後餘生’,夠嗎?”
許芳菲怔住:“什麽意思?”
鄭西野:“死生契闊,與子說。許芳菲同志,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殊榮,和你緣定三生?”
“緣定三生?”許芳菲驚奇,噗嗤一聲,促狹道:“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教導員同志,你曾經教育我,軍人不能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只是有點兒可惜,人類的一生太過短暫。”鄭西野低眸凝視著懷裏的姑娘,說:“崽崽,我多想你,直到時間的盡頭。”
許芳菲悄悄抹眼淚,淺笑:“那我們就約好,今生共守萬家燈火。即使終有一日,死亡將我們分離,來世我也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到你。”
鄭西野眼眶亦泛起氣,低頭吻住,虔誠道:“一言為定,三生不悔。”
“嗯。”許芳菲也熱烈回吻他,啞聲:“一言為定,三生不悔。”
第二年的七月,青藏高原北部。
昆侖的格桑梅朵開了,漫山遍野的紫紅,隨風搖曳,為這片雪域最鮮豔也最熱烈的生機。
藏族姑娘央拉牽著牦牛走在路上,唱著山歌,在旁,年輕的邊防戰士笑容靦腆,摘下一朵路邊的格桑花,送到姑娘手上。
央拉害地紅了臉,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看向顧學超,說:“你還記得鄭西野嗎?那個青山一樣偉岸漂亮的男人。”
顧學超聽得有些吃味,皺眉道:“記得啊。狼牙隊長鄭西野,你忽然說鄭隊幹什麽?”
“看你那吃醋的小氣樣。”央拉覺得有趣,笑得前仰後合。
顧學超哼哼:“行了別笑了。快說,鄭隊怎麽?”
央拉彎起,意味深長道:“那真是我見過深的男人。”
顧學超很狐疑:“為什麽這麽說?”
央拉隨手抓了把雪丟在顧學超頭上,笑著跑開,“追到我就告訴你!”
年迎著高原的雪風和嬉笑走遠。
央拉永遠不會忘記,不久前,那道手握格桑梅朵,于昆侖腳下叩拜的影。
許芳菲也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從來不信神明的男人,曾為五步一拜,十步一跪,在雪山腳下的風霜中磕了一路的長頭。
跪一回,便默念一句。
“摯吾妻,往後餘生,安康無虞,所念皆真,所願皆如意。鄭西野虔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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