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煙花,當許芳菲和鄭西野上樓時,央視的倒計時鐘聲已經敲完。
江敘臨時接到隊裏打來的電話,先行離去。
小萱和外公也已經先睡下。
屋裏的燈已經關了,只有電視機還停留在央視一套的頻道,線昏沉。喬慧蘭蓋著一件厚毯子,躺在沙發上打盹兒,還在等兩個孩子回家。
看著媽媽睡夢中寫滿疲態的面容,許芳菲疼惜地皺起眉。彎下腰,擡手輕輕拍了拍喬慧蘭的肩,喚道:“媽?”
“回來了?”喬慧蘭并沒有睡沉,聽見靜迷迷糊糊醒過來,連忙起,有些遲疑地說:“阿野,咱們家地方小,沒有多的臥室,今天只有委屈你睡一下菲菲的房間了。那屋的床單被套都是我新換的,幹幹淨淨,兩個姑娘去我屋裏挨著我睡。”
許芳菲低聲,道:“可是媽,你睡眠質量本來就差,小萱睡覺又不老實,東翻西滾的,我們三個一塊兒,我怕你更睡不好。”
喬慧蘭擺手:“沒事兒,我好著呢。”
“阿姨,您不用麻煩。”鄭西野勾了勾角,“隨便給我個被子枕頭,我睡沙發。”
喬慧蘭皺眉:“沙發?那不行啊。”
鄭西野:“阿姨,我這人不講究。”
這頭喬慧蘭還在猶豫著,鄭西野卻已經轉頭看向許芳菲,聲道:“你家有多的被子嗎?沒有的話,隨便給我找幾件後厚外套也可以。”
“被子多得很。”許芳菲沖他笑了下,“我這就給你拿去。”
小姑娘說著便轉進屋,翻起了櫃子。
喬慧蘭杵在原地一陣尷尬,扭頭瞧見閨已經把厚棉絮套好抱了出來,只得無可奈何地妥協,嘆息說:“行吧,那我去給你拿枕頭。”
許芳菲搭了個小板凳站到大櫃跟前,打開最上層的櫃子,取出一個蕎麥枕,遞給底下的喬慧蘭。
喬慧蘭手接過,又拿出一件嶄新的枕套,作麻利地套起來。邊套邊屋外看了眼,著嗓子問:“菲菲,咱姑爺第一次來家裏過夜,讓他睡沙發能行麽?”
“有什麽不行的。”許芳菲扶住媽媽的肩,輕輕一躍從凳子上跳下來,撲撲手,笑說:“媽,我和鄭西野都是當兵的,褥子往地上一鋪就能當床,沒那麽氣。”
“話不是這麽說。”喬慧蘭還是有點憂心,“阿野畢竟是大城市長大的孩子,家庭條件也優越,往後你們結了婚,他就得我一聲媽,我當然得盡可能地照顧好他。”
聽見媽媽的話,許芳菲心中頗為。手輕輕握了握喬慧蘭的胳膊,悵然說:“媽,阿野他媽媽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爸爸又是植人,他是吃軍區大院百家飯長大的,從小到大孤家寡人,確實很可憐。”
喬慧蘭本就是善良心的子,越聽越覺心疼。低嘆一聲,拍拍許芳菲的手背,叮囑道:“所以啊,你以後一定要對阿野好,對他的生活多照顧,對他的工作多支持,要讓他到家的溫暖。”
許芳菲認真地點頭:“嗯,我一定會。”
套好枕頭,喬慧蘭餘瞥見書桌和牆壁的隙裏,藏著幾顆巧克力包裝紙,頓時翻了個白眼,邊手收拾邊碎碎念地吐槽:“小丫頭片子,又刷完牙著吃零食,我看你什麽時候蛀牙……”
許芳菲覺得好笑,噗嗤笑了聲,抱著枕頭便準備出去。料一扭頭,看見鄭西野高大的軀竟斜靠在臥室的門板上。
他畔懶勾,神隨意而散漫,眼皮耷拉著,直勾勾地瞧著,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許芳菲被小小地唬了下,抱著枕頭走過去,低聲問他:“你站在這兒幹什麽?”
鄭西野慵懶地說:“原本想進來幫忙,走門口了發現你和阿姨在聊天,就沒敢打擾你們。”
許芳菲驚訝,舌頭都有點不利索了,磕磕:“那剛才我和我媽說的話,你、你不是都聽見了?”
鄭西野點頭:“嗯。”
許芳菲臉上立刻飛起兩朵小紅雲,心中窘促,埋下頭,腳下步子也跟著加快。
抱著枕頭繞過他走出去,到客廳的沙發前幫鄭西野鋪床,半天才鼓起勇氣回眸看他,試探著出一句話:“……我跟我媽說你小時候吃百家飯那些事,你會不會不高興?”
鄭西野瞧著,似有些疑:“我為什麽會不高興?”
許芳菲囧囧地支吾:“小說和電視劇裏,不都是這樣的劇設定嗎,世悲慘的強大主人翁,都有一片逆鱗,不能,不能提。我以為你也不喜歡我說你小時候的事。”
小姑娘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與言論,多年來,鄭西野習以為常。但,盡管如此,在聽見這番“逆鱗理論”時,他仍舊忍俊不,覺得這崽子簡直可到無可言喻。
“別人提,我可能會不高興,因為不準其他人提這個是出于什麽心理。”鄭西野饒有興味地盯著,“可你又不是別人。”
小丫頭微怔,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鄭西野手輕輕了下的臉蛋,聲道:“我知道你喜歡我,你關心我,你很我,從你裏說出來的所有關于我的事,出發點都是善意的。崽崽,你對我的和心意,我再清楚不過。”
許芳菲心跳噗通兩下,臉頰的溫度不可控制升得更高,別開視線不敢看他,角卻悄悄翹起來,抿傻笑,不說話。
鄭西野瞧著姑娘紅撲撲的臉,被那兩片豔麗俏的紅霞勾得手心發熱,心也的,像小貓在他懷裏打著滾兒撓撒。
突的,鄭西野開口,很平靜地問:“你晚上睡覺有沒有鎖門的習慣?”
許芳菲愣了下,茫然地轉過腦袋看他,并不知道他問這是什麽意思。只是下意識點點頭,老實地回答:“有。”
鄭西野說:“今晚別鎖了。”
許芳菲呆住,口而出:“為什麽?”
鄭西野便彎腰近,在腮邊落下一個吻,音量極低地說:“給你男人留個門。”
唰的一下,許芳菲臉蛋和耳朵全都紅了個,窘織,圓圓的腦袋幾乎燙到冒煙。
天曉得,是回憶起前幾次的火辣纏綿,便心尖,兩條都是的。
鄭西野等了幾秒鐘,沒等來姑娘的回答,又用指背溫描了下的頰,問:“聽見了嗎?”
小崽子窘得以手遮面,好半天才蚊子似的應了句腔:“唔。”
半夜兩點多,大年夜特有的竹聲與鞭炮聲終于逐漸沉寂。貪玩的小朋友們被各自的家長下令回家,他們依依不舍地揮揮小手,與小夥伴告別,淩城的夜歸于靜謐。
許芳菲睜著一雙大眼睛在被窩裏,心髒撲通狂跳,細心留意著房門外傳來的所有響。
整個屋子很安靜。
只有外公輕微的鼾聲,還有主臥裏傳出的,小萱偶爾嘰裏咕嚕說夢話的聲音。
許芳菲心裏有些小忐忑,有些小張,又有些小期待。從被子裏出半顆腦袋,大眼眨兩下,往門口方向張著。
今晚為了給男人留門,特地把房門隙了一道。
此時,月被夜空中的濃雲吞沒得所剩無幾,整個小臥室,連同門外的世界,都黑乎乎一片。
就這樣等啊等,等啊等,又等了大約十五分鐘,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許芳菲極了,嗖一下拉高棉被,將自己裹一顆嚴嚴實實的小粽子。
隔著棉絮,聽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靠近,然後停在了床邊。接著,一米二的單人床外沿力,下塌下去,迫與存在齊刷刷席卷過來。
許芳菲剛想往後躲,男人兩只大手便鑽進被子裏,沾著一深冬時節清冷的寒氣,勾住細的腰肢往起一攬,將裹進了他懷裏。
眨眼間,相親,他們毫無阻隔地擁抱在一起。
許芳菲連腳趾頭都要燙了,但習慣使然,仍舊極其自覺地在男人上調整比較舒服的趴姿,小手環住他脖子,茸茸的腦袋也拱進他頸窩。
許芳菲他下,問:“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做什麽?”
“你說呢,崽崽。”
鄭西野語氣懶懶的,嗓音啞啞的,手指沿著的瓣弧度來回描摹,然後找到的,指尖探,鑽進去,有一搭沒一搭,和的小舌頭嬉戲。
姑娘被堵住,發不出聲音,雪白的臉蛋越來越紅。
“好乖的小可。”鄭西野淺笑著予以誇贊。
許芳菲得想打滾,雙手捂住眼睛,本不敢與他對視。
鄭西野薄輕輕抵住的,聲問:“你想不想我?”
許芳菲有點迷茫地分開兩手指,過指瞧他:“……我們這兩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我的意思是,”鄭西野在耳邊,小聲問,“你想不想和我做壞事。”
姑娘咬住瓣,臉紅得滴,說不出話,只能發出一聲貓貓似的嗚咽。
鄭西野側將姑娘平放下來,住的下,薄在黑暗中尋到的,淺啄:“崽崽小同志,喜不喜歡教導員疼你。”
許芳菲:“……”
許芳菲腦子嗡嗡的,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一只烤架上的烤鴨,被他得指尖和心尖都在微微發抖,毫無招架之力,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鄭西野挑挑眉,不輕不重咬一口:“怎麽不說話。”
許芳菲臉燙得可以煎蛋,窘迫地支吾:“嗯。”
得到的答案,鄭西野角微勾,親了親的臉頰,一聲一聲溫低啞地哄。
眨眼之間,他背部便多出幾道可的貓爪印。
許芳菲的這張單人小床,是很多年前買的,由媽媽喬慧蘭購于某并不高檔的家市場,質量算不上好,彈簧床墊,致嘎作響。但個子小骨架也輕,平時自己一個人睡,無傷大雅。
但鄭西野格太過高大,在這裏,一雙大長和大長臂簡直無安放,只能把懷裏的姑娘抱得死。
許芳菲知道媽媽睡眠淺,怕被媽媽聽見靜,又張又害怕,一面得應付鄭西野,一面還得留心主臥那邊的所有靜。
鄭西野當然也難。
施展不開,只有換個地方。
很快,小姑娘嚨深便溢出破碎抑的啜泣,弱弱哭著喊他名字,一聲接一聲,每個字音都敲在他心尖尖上。
“鄭西野,鄭西野……”
“噓,我在,我一直在。”鄭西野輕地親吻,強地索取,聲道:“乖寶寶,這次盡量別出聲。”
結束時已經是半夜三點多。
家裏其他人已經睡,整個屋子裏很安靜,一針落在地上都能清晰聽見的靜。
次臥門打開,鄭西野抱著懷裏樹袋熊似的崽子走出來,步子極輕,帶去洗手間沖熱水澡。
怕驚媽媽喬慧蘭和外公,兩人全程沒說一句話,彼此之間只有眼神和手語流,場景著實稽又搞笑。
洗完,鄭西野把許芳菲抱回臥室的床上。
小姑娘立刻裹著被子躲開,到小床最裏側的牆壁邊,離他最遠的位置。
鄭西野見狀挑起眉,將人一把拖過來,屈指賞一記輕敲,低嗓子:“小沒良心的。又準備提起子不認老公?”
“你快出去睡覺。”許芳菲眼睛漉漉的,小臉也紅紅的,“明天我們還得回老家,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呢,你今晚得休息好。”
鄭西野的小鼻尖,漫不經心地輕嗤:“和你隔著一扇門睡覺,心猿意馬,能休息好才怪了。”
許芳菲得拿腳踹他,面紅耳赤地小聲罵道:“你是狗嗎?怎麽喂都喂不飽。”
“罵誰是狗?”鄭西野瞇起眼,“你男人是狗,那你是什麽?”
許芳菲呵呵:“我是仙。”
鄭西野輕輕挑了下眉,手指住下,低頭,舌尖撬開的貝齒強鑽。
親親抱抱膩膩歪歪。
林淺曾經以為,自己想要的男人應當英俊、強大,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令她仰望,無所不能可真遇到合適的人才發覺她是這麼喜歡他的清冷、沉默、堅毅和忠誠喜歡到願意跟他一起,在腥風血雨的商場並肩而立,肆意年華,不問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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