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菲神複雜地看著，沒有說話。

徐晴珊意識到什麽。驚慌失措水般湧來，又慌又害怕，哀求道：“求你不要把剛才的事說出去！拜托了，求求你！”

許芳菲心裏已經有了判斷：“你有進食障礙癥？”

徐晴珊流下淚來，緩慢而艱難地點點頭。

許芳菲費解：“可是雲軍工學之前有心理測驗，你是怎麽通過的？”

“我已經治療很久了，當時做測驗的時候我已經好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現在這樣……”徐晴珊神痛苦地哽咽。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繼續道，“軍訓第二個月我就發現我的暴食癥好像複發了，可能是力太大，也可能是太過勞累。”

許芳菲眉心擰著，道：“你隊幹部和教導員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徐晴珊苦苦央求，“軍校不收有心理疾病的學員，如果被隊幹部他們知道我有暴食癥，我可能就完了……不能讓他們知道。”

許芳菲：“你室友們知道嗎？”

徐晴珊點點頭，泣著說：“們都答應幫我保。”

許芳菲垂眸思考著什麽，陷沉默。

徐晴珊再次開口，泣不聲道：“許芳菲，我看得出來你很善良，你是個好人。我求求你，別讓人知道我有暴食癥，我從小就夢想著要為一名軍人，我不想被退學，求求你！”

許芳菲擡眸，心猶豫不決。看著徐晴珊，沉聲道：“有心理疾病的學員，本無法勝任很多任務。你這樣不僅對你自己不負責，也對組織不負責，是在欺騙組織。”

徐晴珊：“不會的，我會利用寒暑假接治療，我一定能治好的！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許芳菲抿著。

徐晴珊淚眼婆娑，又說：“求你了。好不好？”

許芳菲無奈，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徐晴珊立刻破涕為笑，喜道：“謝謝你！”

許芳菲嘆了口氣，道：“你先打掃衛生間這裏，我去幫你收拾床上的垃圾，不然等大家回來就來不及了。”

徐晴珊拿手背抹幹眼淚：“嗯，好！”

後來，徐晴珊告訴許芳菲，自己之所以會得暴食癥，是源于三年前的一次減。當時徐晴珊只有15、6歲，一米六八的個子一百五十多斤，又高又壯，班裏的男生生都喜歡嘲笑，還給起了個綽號：“豬八妹”。

徐晴珊自卑自己胖的型，走上了節食減的道路。可越不吃，越想吃，往往節食五天後，就會瘋狂進食一次。再後來，徐晴珊瘦是瘦下來了，卻也患上了嚴重的進食障礙，暴食，催吐，暴食，催吐，惡循環。

病發之時，就像一個癮君子，瘋狂用食填塞自己的胃，無法控制。

生善良的許芳菲同徐晴珊的遭遇，加上徐晴珊向承諾，會利用寒暑假將進食障礙治愈，同意了為徐晴珊保守。

因為這個小，兩個孩的關系也逐漸親近起來。

直至雲冠山的拉練結束，雲軍工新兵營回到學校以後，徐晴珊都經常會去許芳菲所在的307室串門。

今天給許芳菲帶點糖果，明天給許芳菲帶盒酸。

次數之多，送小禮之頻繁，連大咧咧的張蕓婕都忍不住抱住許芳菲，酸溜溜地打趣：“現在大妞有新朋友了，不跟咱們天下第一好了。”

可惜，這樣的好景并未待續多久。

這天是軍訓結束後的第一個周末。

姑娘們累了三個月，好不容易撈著一個休息日，本打算睡個自然醒，再抱著久違的手機聊聊天看看劇，誰知七點半剛到，星期六星期天特供起床哨便準時響起。大家夥哀嚎連連，只好火速穿戴整齊，下樓集合喊口號。

列隊集合吃早飯時，許芳菲從窗口打回一份小米粥，正吃著，忽然聽見隔壁桌的兩個男學員，在低聲聊天。

男生甲：“欸，你聽說沒有？語言學有個生被查出來有問題。”

男生乙：“什麽問題啊？”

男生甲：“說是有心理問題。”

男生乙驚訝：“啊？那不是要被退學了？”

男生甲嘆了口氣，說：“這種況，最差的結果當然是退學，不過要是況不嚴重，估計也能休學就醫，等治好了再回來？”

男生乙又問：“語言學的誰呀？”

男生甲嗤笑：“說名字你也不認識。”

男生乙：“你說嘛，萬一我認識呢？”

男生甲回答：“好像是徐晴珊。”

許芳菲手一，碗裏的小米粥瞬間灑到了桌上，引來周圍學員的好奇側目。

心神不寧，也沒胃口吃飯了，匆匆拿出紙巾收拾好桌面便離開食堂，徑直跑向徐晴珊住的5棟312室。

砰砰砰。敲響房門。

沒一會兒，房門打開。可開門的人看見，臉驟冷，想也不想便準備將門重新關上。

許芳菲不解，手一把將房門抵住，道：“周倩，我找徐晴珊。”

開門的周倩是312室的班長。周倩個高肩寬脖頸修長，足足比許芳菲高出半個腦袋。

低頭看著許芳菲，冷冷笑了下：“你還好意思來找徐晴珊？”

許芳菲與徐晴珊走得近，和312室的幾個生偶爾也會打照面聊聊天。平時周倩對一直笑瞇瞇，和和氣氣，這樣大的態度轉變，讓許芳菲十分困。

約猜到什麽，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周倩了正要說話，背後另一個孩的聲音已先響起，漠然道：“班長，關門，咱和這種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許芳菲聽出這是徐晴珊的聲音，于是拔高音量，正道：“徐晴珊，你對我應該有誤會。我們說清楚。”

聽見這句話，屋裏的徐晴珊像是忍無可忍，起直接沖到了宿舍門口。

徐晴珊眼眶泛紅，憤怒道：“我把你當好朋友，你也答應了會幫我保，結果你還是把我有進食障礙的事告訴了我們張隊。許芳菲，你怎麽能這樣？”

許芳菲嘆氣：“你冷靜一點。這件事張隊是怎麽知道的，我不得而知，不是我去告的。”

“我的室友和我朝夕相，其他人裏就只有你知道。”徐晴珊覺得在狡辯，更加惱怒：“不是你還有誰？”

這幾番話怒火中燒音量尖銳，傳遍整層樓。不學員都悄悄打開了宿舍門，好奇地站在門口，往聲源方向。

312室前。

面對這些莫須有的責難，許芳菲了還想解釋，砰一聲，氣憤的徐晴珊已不由分說關了門。

許芳菲：“……”

一時間，巨大的憋屈和無奈朝許芳菲洶湧襲來。

站在312室門口，覺得兩只腳像被水泥澆築，凝固在了原位，無法挪分毫。這種百口莫辯的滋味，難到無法言喻。

良久良久，將許芳菲思緒重新喚回的是一陣手機鈴聲。

回過神來，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數字。

許芳菲開接聽鍵，禮貌地說：“喂，您好。您是？”

從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聲線幹淨清冷，尾音輕微拖長，聽起來慵懶而散漫。說：“是我。”

僅僅只是聽見這個聲音，許芳菲臉龐便微微泛紅。

當然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還因被徐晴珊誤會的事而消沉，說話的語氣也有點沮喪，乖乖道：“教導員好。請問找我什麽事？”

聽筒裏淡淡地說：“我在你宿舍樓下。”

周末是休息日，雲軍工不對學員和隊幹部等人的著裝做要求和規定，因此，當許芳菲在5棟樓下見到鄭西野時，他上穿的是一套深藍的運服套裝。

這服許芳菲也有，是二一制式服飾裏的PLA專業運服。

不過……

看著幾步遠外的修長影，許芳菲一大早便布滿霾的心，瞬間多雲轉晴。眨了眨眼，瞳孔裏折出一道閃爍著星點的。

不過，這服試穿的時候照鏡子，只覺自己老氣橫秋像個老幹部，可是現在穿在鄭西野上，卻有種格外清爽的況味。

在心裏悄悄驚豔完，人已經小跑著跑到他跟前，站定，行軍禮，朗聲問候道：“教導員早上好。”

對面。鄭西野腳踩黑制式運鞋，站姿隨意，兩手在兜裏，背脊的線條不如穿軍裝時那樣筆直，而是呈現出一道頹懶率的微弧。看上去有點兒懶漫的。

他垂眸瞧著眼前的乖巧小姑娘，被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逗得想發笑，聲說：“周末又不訓練，不用敬禮。”

“哦。”許芳菲依然很嚴肅，“好的！”

鄭西野問：“你吃早飯了嗎？”

許芳菲點頭：“吃了。”

“我還沒吃。”鄭西野說話的同時，看見小丫頭圓圓的腦袋頂翹起了一可的呆，便順手給捋平整，語氣懶洋洋的，“要不要陪我去買倆包子？”

這親昵自然，直教許芳菲小小的耳朵變了。

許芳菲囧，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下意識微側過頭躲開他的手。

鄭西野挑眉：“你躲什麽。”

許芳菲赧地囁嚅：“你幹嘛。”

“你的頭發翹起來了。”鄭西野說，“以為我占你便宜？”

許芳菲：“。”

誰又自作多地社死了，哦，還是。

許芳菲哭無淚，在心裏唾棄了一下滿腦子紅思想的自己，默默道：“我陪你去買包子吧。”

鄭西野冷冽的眸子裏沾上一含笑的暖，擡擡下，紳士地示意先行一步。兩人并肩往食堂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許芳菲想起什麽，轉頭看向他，狐疑道：“教導員，你大早上的來找我，就是來讓我陪你買包子嗎？”

鄭西野晏然自若地說：“包子只是其次，主要是昨兒夜裏沒睡好，做了一晚上夢，全是你。”

許芳菲：“……”

嗖一下，許芳菲整張臉蛋都紅了個。

他……

他在說什麽！

怎麽會有人把這麽曖昧的話說得鎮定平靜、理所當然呀！

鄭西野說到這裏，轉過視線定定落在臉上，神依然沉著矜平：“所以今天早上一覺醒來睜開眼，就第一時間來見你。”

許芳菲臉紅得都快沒知覺了，忍不住輕咬瓣，擡起眸子瞪他，小拳頭一，嗓音低到只他能聽見：“鄭西野，是你教我的。注意紀律。”

“我還不夠注意紀律？”

鄭西野盯著，眼神直勾勾的，直白而坦。他很平靜地繼續：“這大周末的，啥都不能幹。難不看都不讓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