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的時候，早産概率為5%-10%；

産後嚴重出概率為1%-3%；

子宮破裂的概率為0.05%-0.15%；

還有最嚴重的羊水栓塞，發生率在1/80000，但一旦發生，死亡率幾乎達到90%

……

所以從一開始，就對溫檸的生活習慣很苛刻，因為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控制風險的辦法。

溫檸懷孕前完全不了解生育風險，後來有意學習，雖然了解的不那麽清楚，但也知道懷孕本就是一件有生命危險的事。

更何況，當初在醫院看到一個棄嬰，雖然後續那個孩子消除了生命威脅。

但很難忘記，一個生命在眼前奄奄一息的無力。

很難描述，但記憶猶新。

上次，不過剛剛懷孕，甚至都還沒決定生下這個寶寶，而且還救了回來。

但這次，又一次發生了，結果更加殘酷。

溫檸止不住慌，憋不住的緒一下發出來，聲音裏帶著哭腔，“沈淮序……”

縱使作為醫生，他此刻也手足無措，只能把人攬進懷裏，輕拍著背，“別怕，沒事。”

溫檸哽咽著，心緒複雜，“你說我和寶寶都會健康嗎……”

“會的。”

每個被推進手室的人，都期待結束的那一刻，可以煥然新生，但手的風險是必然的，醫生也沒辦法保證次次都能從死神手裏搶人。

這點，沈淮序比誰都清楚，但他卻答得異常肯定。

是說給溫檸，也是說給他自己。

有時候也後悔，是不是當初不該把這個孩子留下來，起碼溫檸不用承擔這種風險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上學、念書、工作……

沈淮序斂了斂眸，“檢查還沒做，我們先去看了結果再說，好嗎？”

男人聲音和，那縷悉的味道鑽鼻腔，背後的掌心輕輕拍著，好一會兒，溫檸安下來不。

輕聲道：“好。”

進了B超室，醫生在位置上坐好，肚子上，超生探頭緩慢移，仔細檢查。

顯示屏裏是黑白的影像，小小一團。

這次，溫檸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更在意醫生的表和停頓。

察覺出的張，沈淮序在一旁，把的手握進手裏，作極其自然，拇指在手背上細細挲。

應到他的安，溫檸也回握過去。

手掌溫熱，寬厚而有力。

給人覺能托舉起一切。

掃描結束，醫生在肚子上放了很多紙，沈淮序接過來，幫仔仔細細地掉耦合劑。

“孩子還健康嗎？”溫檸皺起眉，止不住擔心。

醫生在鍵盤上敲打記錄，笑道：“一切都很正常，小姑娘非常健康。”

溫檸剛松一口氣，忽然反應過來。

“小姑娘？”

法國沒有重男輕，通常會征求個人意見，如果不是明確要求想等孩子生下來當作驚喜的話，大白一般都會提前告訴。

“對啊，長還漂亮呢，特別會長。”還笑著誇道：“孩子做檢查太配合了，一點都不折騰人，10分鐘就出結果了，有的孩子調皮點兒，半天都在媽媽肚子裏對著幹。”

“......”

溫檸聽到寶寶很健康，覺自己剛剛的擔心瞬間一掃而空。

腦子裏對寶寶的形象也更了。

滿心歡喜，起碼之前買的服，這下子都沒有浪費。

溫檸以為沈淮序知道是兒也會很開心，但擡眼過去，卻看到男人面容嚴肅。

一下繃了臉，他竟然會重男輕，這是沒想到的。

作勢就要拍掉在肚皮上清理的手，然而胳膊還沒擡起來，聽到沈淮序問：

“醫生，那我太太呢？”問話時，聲音嚴肅。

溫檸看一眼他，又看一眼醫生，這才發現，倒是忘了自己。

醫生愣了一瞬，以往說孩子的時候，父親大多都高興的忘乎所以，不管孩子反倒關心起太太的，還是見。

看著糖報告單指標，抿了抿，“産婦問題倒是不大，就是後續2個多月控制下糖分攝，糖類和澱制品都要注意。”

聽到醫生這麽說，沈淮序的緒才算好起來一些。

兩人一路驅車回家，因為有新的檢查結果，沈淮序又抱起電腦開始研究表格。

從進了晚期開始，沈淮序基本對溫檸寸步不離，兩人有時候一起在書房，溫檸課業理完，有時候就坐在沙發上放松，沈淮序也會抱著電腦跟出來。

好像生怕什麽東西會傷害到。

溫檸瞥過腦袋，看著麻麻的數據，覺得白天在醫院的場景太嚴肅，想緩和一下，調侃道：“拿著這個數據，是不是能造一個我的克隆人出來啊？”

“從今天開始。”沈淮序視線落過來，他說：“不能再吃東西了。”

“……”

要是放在尋常，溫檸多要哼唧兩聲，給自己再爭取點自由飲食的空間。

但今天，卻攬過男人的胳膊，過去道：“放心吧，我會沒事的，寶寶也會沒事的。”

沈淮序握著溫檸的手，在發頂落下一吻。

“嗯，我知道。”

——

確認寶寶和溫檸目前都沒什麽風險，兩個人的工作又回歸正軌。

今天工作量大，沈淮序發消息問溫檸什麽時候從教室出來，眼看時間到了，他保存數據，先把人接到，送回家。

溫檸知道他一會兒還要回實驗室，擺擺手道：“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沈淮序還是很堅持。

“你自己回家我不放心。”他說：“如果出什麽事我都不知道。”

溫檸眨了眨眼睛，也沒再多說什麽。

知道，作為醫生，他對生命風險的知度，要高于常人。

一直到把人安全送回家，吃了晚飯，沈淮序才又出門。

深夜的Sorb實驗室。

沈淮序伏案記錄著數據，即便已經很晚，也還是有條不紊地理工作。

把實驗裏的實驗小鼠都灌胃，做好記錄。

準備其他樣本、檢測、統計數據，一測打底就是10個小時。

等終于把數據跑完，男人長舒一口氣，先發出去條消息。

【睡了嗎？】

【有沒有不舒服？】

手機那頭回得很快。

【電影看了一半】

【沒有不舒服噢】

還附帶一張照片過來，是投影出來的電影畫面。

雖然課程繁忙，但溫檸還是保持了一周看兩部電影的習慣。

一方面是寫書的工作需要；另一方面，人的緒和能量都是有限的，如果始終于繃狀態，可能短時間時間增多，但長久下去，對的力習慣來說，是不可持續的。

沈淮序收到回複，靠在椅背上，擡手按了按眉心。

而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給張文濱打了個電話。

醫院雖然也忙，但基本預約為主，臨時的病人很，只要不是什麽發病高峰期，多數時候也能按時下班。

張文濱剛從游戲裏出來，接起來，中氣十足道：“喂？怎麽，你大晚上想我了？”

沈淮序關上電腦，拿起椅子後背的大，漫不經心先拒絕再問：“想你不至于，請你喝酒，來嗎？”

張文濱唏噓一聲，調侃道：“誒呦——之前你30大壽請你，你不出門，這是陪完弟妹終于到我們了？”

沈淮序角輕勾，“你怎麽那麽多話，來還是不來？”

“來來來，位置給我，馬上來。”

能上沈淮序主約人，這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

到了地方，張文濱端著酒杯，沈淮序倒是喝著氣泡水。

張文濱眼皮微掀，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找我是有什麽事，需要哥哥幫你解答的，盡管說。”

以他對沈淮序的理解，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沈淮序就是一個絕對不向外求助的人，學、研究，都是關起門來一門心思自己做。

所以，但凡能讓他開口的，那都得是重量級問題。

能對他重量級的，就只有——

溫檸。

難不是小夫妻孕期吵架，需要他來調節調節？

雖然他還是個沒被婚姻摧殘的黃花大閨男，但要是沈淮序問了，他努努力，肯定還是能多說出來點的。

沈淮序還沒開口，張文濱就已經腦子裏兜兜轉轉一大圈。

結果卻猝不及防等來一句，“你們兩個的，談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