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當時開口，或許能把換下來，可是我沒有。”程慕寧眺向遠的視線格外淡薄，“你知道嗎，永昭生膽小，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裴邵站在后，大掌覆住了的眼睛，那溫溫熱熱的意燙了他的掌心，“換了你，我就不會瘋嗎。”

【📢作者有話說】

久等

我超級喜歡永昭。

第79章

不久便是祭祀典禮。大周以仁孝治天下,程崢自登基以來，在祭禮這件事上從來不敢馬虎，每年烝祭雖規模不大,但未免落了那群讀書人的口舌,他向來是禮數周全,在這前一天就進行了沐浴齋戒,天不亮便整戴冠，來到中和殿閱視祝版。到了日出三刻，再一路由侍衛司護送至崇圣祠外。

侍衛司如今的兩個指揮使是衛嶙和岑瑞，按規矩該是他二人護在圣駕左右,但眼下岑瑞的這個位置站著陸戎玉。料想這是程崢的意思，看來圣上已經決心扶持陸戎玉來與殿帥分庭抗禮了。

但陸戎玉顯然不適應這行裝，雙肩都快被鐵甲垮了，手里那把大刀更是沉得他要兩手抱起,顯得十分稽。

見衛嶙看過來,陸戎玉苦著臉笑了一下，想與他打個招呼,奈何一只手撒開，那大刀就要往下,他只好抱住,窘迫地朝衛嶙點了點頭。

衛嶙頷首回應，而后目視前方，不再分神。

越是靠近崇圣祠，擂鼓聲就越大。

殿前司衛列隊以待,將崇圣祠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王公大臣和后宮嬪妃也已經依次分立在前殿臺階下的兩側,程崢一下轎,肅穆之氣撲面而來,裴邵領著贊引過來了，“神位已安奉完畢，圣上請吧。”

程崢“嗯”了聲，氣度拿得倒是得當，只有這個時候，他眉眼間才流了幾分與程慕寧的相似，但這樣的狀態沒有維持很久，他一整日沒進食，這會兒風又大，直將他吹得，剛從抬輿上下來就是一個踉蹌，正好歪向的是陸戎玉的方向。

陸戎玉嚇一跳，他反應不能算慢，的確是想扶他，奈何被手里的大刀拖累，剛一松手就聽“鏘”地一聲，那把鋼刀正正砸在他腳背上。

陸戎玉“哇”地就出聲來，單腳往后一蹦，后面幾個衛頓時了隊形。

這時候程崢已經被裴邵扣住小臂扶住了，回頭見狀，額角突地一跳，陸戎玉這……

自己挑的人，大庭廣眾下，不能在此時斥責他，程崢忍了忍，佯裝沒看見地說：“走、走吧。”

陸戎玉悻悻撿起鋼刀，忍痛追了上去。

步前殿，儀式便正式開始了。程崢依次給列祖列宗的牌位上香行禮，程慕寧與皇后隨其后。這還是自中秋宴后程慕寧頭一次見到皇后，五個月的孕已經極為顯懷，臃腫而笨重，下卻尖了一圈，厚實的脂也遮不住面上的蒼白虛弱。

孟佐藍暗里給程慕寧遞過消息，因為這胎是雙生子的緣故，皇后懷得幸苦，子一直就不太好，中秋宴上驚落下點病，再加心緒不寧，因而格外羸弱。

程慕寧今日見到，便知孟佐藍沒有夸大其詞。

要行三跪九叩之禮，皇后緩慢地跪下去，有宮撐著的，可作依舊艱難。程慕寧目視上方的牌位，沒有轉眸，卻出手撐了一把。

姜亭瞳微頓，在的余下遞去一個激的眼神。

這時，忽然聽程崢深吸了一口氣。

程崢盯著自己手里的線香愣住了。

程慕寧在他后方看不清始末，倒是前邊一個太監出了聲，“這、這香怎麼斷了？”

上香時最忌諱斷香，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侍省新來的總管黃進守，礙于上任總管才剛被杖死不久，他自當差以來便格外上心，這次祭祀更是刻不容松，千防萬防，眼看儀式就要結束，沒想還是出了變故！

黃進守當即傻眼了，但在那小太監高喊出聲時，他也立刻回過神，一掌拍在太監的帽上，“喊什麼！近來多雨，想必是禮部置辦的這些香燭了朝，還不去給圣上換香！”

他說話間還不忘帶上禮部。禮部負責此次祭禮的員就站在一旁，張要解釋，可此時又不是個好場合，只得一甩袖，吃下這個悶虧。

那呼出聲的小太監自知失態，驚恐地捂了捂，立即從香案上取了新的線香和火折子。

然而這間主殿東西通風，那穿堂風呼呼吹過，任他換了幾個方向都沒能將火絨著。

眼看程崢的臉黑了下來，黃進守也顧不上吩咐旁人，趕忙上前就要把窗闔上。

可也是真邪門，只見黃進守撅著個屁趴在窗邊，怎麼使勁兒，那窗子就跟焊死了似的！

黃進守納悶，“這、這……這怎麼回事？快來兩個人！”

程崢眼皮子一跳，怒斥道：“工部！這就是你們修了幾個月的崇圣祠？！”

工部經過整頓，至今好多空位還都沒填補上，程崢一時也想不起來負責修繕崇圣祠的是哪個吏，直到聞嘉煜上前，他才想起來這麼個人，今年春圍拔得頭籌的狀元郎。

程崢凝眉道：“崇圣祠是你修的？”

聞嘉煜俯首跪地，出右手上纏的白紗，說：“是，圣上息怒，可否容微臣先將窗子關上，待上香祭拜結束，微臣再向圣上請罪。”

聞嘉煜說話平靜沉穩，一下將程崢安下去。斷香令人不安，儀式不能在這個環節中止，他揮了揮手，示意聞嘉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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