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蠢不蠢？！”紀芳一掌拍歪了小太監頭頂的帽，“那茶是萬一事兒沒，能在那兩位主兒面前賣個好的，你倒好，這會兒送進去頂個什麼用？”

紀芳氣了個仰倒，拿手不停地給自己扇風，沒等他左右徘徊再想出個對策，那邊程慕寧的轎攆已然緩緩落了地。

“公、公主。”紀芳腳下一頓，迎上前去。

程慕寧下了轎，看他一眼，說：“臉怎麼這樣白，病了就回去歇著，回頭圣上來了再染上，他子骨薄，經不起折騰——圣上來了嗎？”

紀芳委屈地應了是，說：“剛巧太醫例行請脈，圣上那邊耽擱住了，還要一會兒呢，不過里面……”

眼睜睜看著程慕寧要邁進門，隔著座屏看不到里面的人，紀芳忍不住住，“公主——”

程慕寧回頭道：“又怎麼？”

紀芳又出了那個難看的表，“沒、沒什麼，奴才就在殿外，公主有什麼吩咐，喊話便是。”

程慕寧看他一眼，轉進去了。

卻在繞過屏風時停了腳步，與此同時殿門也緩緩合上，影暗了下來。

裴邵連子都沒挪半分，坐在椅上與對視，手里還捧著茶盞，說：“原來是公主殿下，看來今日不會有別人了。”

程慕寧微怔，很快反應過來，想必程崢是擔心拴不住裴邵的心，有意給制造獨的機會。程慕寧當下想笑但忍住了，整頓好表，往前幾步，有意放輕了語調，“適才在城樓上沒有見到殿帥，原來是在宮里。”

裴邵勾了勾，但那笑很不走心，“我沒有公主那憂國恤民的襟，實在慚愧。”

“哪里的話。”程慕寧在他對面落了座，“我知道此次能順利扣押武德侯，殿帥替我擋了不阻力，如若不然，只怕大理寺也關不住人。”

裴邵道：“所幸公主也沒有食言。”

他指的是衛嶙，他們都很清楚，此次把衛嶙指派出去，是程慕寧在兌現他步軍司的承諾。

但裴邵話鋒一轉，冷淡地說：“不過我勸你，不要打衛嶙的主意。”

程慕寧也跟著一頓，“你說的是哪種主意？”

“你最好哪種主意都別有。”裴邵說。

衛嶙是朔東來的人，他之所以一來就能為裴邵的左膀右臂，甚至越過了周泯，那是因為他的父親是裴公邊的副將，朔東送他過來，代替的是裴邵的位置。

這兩年裴邵在前混得風生水起，以至于很多人忘了，四年前他是被一旨詔困在了京城，那是裴氏滿門迫于無奈之下的選擇，裴邵本不屬于這里，他想回家。而今時今日，朝廷削不掉裴氏的兵，也困不住裴邵的人，但裴家在京城不能沒有勢利，否則很快就會落當年的窘境。衛嶙是裴家挑細選送來的，有裴邵這幾年打頭陣，他甚至用不了三年，就能坐上裴邵的位置。

程慕寧既然能打聽到衛嶙的喜好，對這些消息自然也了如指掌。

投其所好，確實有籠絡人心的意思。

但裴邵話里的意思讓程慕寧一時有些捉不，他這是在點當年薄寡的作為，還是裴家如今又有了別的打算？

程慕寧沉思中沒有說話，殿一時靜默。

回京兩個月，和裴邵始終保持著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似乎只要不提從前的事，就能相安無事，對答如流。可這只是一種假象，掩藏在平靜之下的暗流涌，彼此都心知肚明。

就這樣盯著裴邵看，片刻后，忽然問：“你……很嗎？”

裴邵從方才就沒有放下過手里的茶碗，聞言，提壺的作頓了頓，挑眼看，“你不嗎？”

程慕寧一怔，接著蹙了蹙眉。

覺得，有點熱。

每次見到裴邵，總會下意識地放松警惕，適才進來時便聞到一淡香，只是沒太在意，此時這味道愈發濃郁，熏得程慕寧頭疼。眼皮一跳，看向長案上那只香爐。

……嘶，果然不能太相信程崢。

程慕寧剛起，便覺兩發，只聞“嘩啦”一聲，旁邊的金楠木架歪倒在地，那只進貢的琉璃瓶摔了碎片。程慕寧跟著倒下去，掌心扎了一道口子，疼痛短暫拉回了的理智。

裴邵卻還坐在椅上，神平靜地端詳。

遲疑地過去，“你……沒聞到？”

裴邵又沉默了須臾，才起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給了程慕寧一只手，把從地上拽了起來。不等程慕寧說話，他便說：“聞到了，味道很悉。”

程慕寧微怔。

“我只是好奇，公主故技重施能玩出什麼新花樣。”裴邵垂目看，這麼近的距離，他能看到程慕寧臉上的絨，“看來三年了，公主也沒什麼長進。”

程慕寧了，在他冷的目下想到一些往事。

氣氛沉默須臾，裴邵正要開手，程慕寧卻倏地將其攥，“可今日要是我的話，必定以扶鸞宮失竊為由，堂而皇之宣召你我宮中，而不是在這里。”

程慕寧緩了下呼吸，強裝鎮定道：“說起來，本宮丟了一枚扳指，該不該算守夜軍的過失？”

兩人臉上沒有多余的神，但兩卻已經滾燙，因為竭力的克制，裴邵手臂上的繃得很，程慕寧攥著他的力道也重得可怕。

裴邵的結不聲地上下滾，面和語氣卻都相當平靜，“公主丟的，確定是自己的扳指？”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