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抬就往外走。

“等等。”桑邇小跑兩步，追了上去。

周明禮頓住腳步，偏頭看。

桑邇猶豫片刻，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坦白。”

周明禮眉尾微微跳一下：“說。”

桑邇做了個深呼吸，道：“劉西婭欠了肖建仁的錢，肖建仁想把這筆錢算在我的頭上，所以才會發生綁架這種事。”

“然后呢？”周明禮側過，垂眸看著。

桑邇繼續說：“如果我們倆繼續在一起，這筆債務可能會連累到你。”

周明禮不聲地了下眼皮，語調上揚：“所以？”

桑邇移開目，不去看他：“所以還是離婚比較好。”

周明禮晃了一眼，悠悠道：“那筆債務不會再牽扯到你。”

桑邇有點兒發怔，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嗎？”

周明禮答非所問：“那要看你對‘早’的定義。”

桑邇娥眉輕皺：“你為什麼不穿我呢？”

周明禮道：“因為我更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桑邇啞然。

周明禮抬腕，另一只手轉表帶，金屬的表盤反著寒，語氣貌似隨意：“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桑邇暗暗地抿了抿。

“沒有了。”

周明禮看了眼時間，道：“剛才的提議不用現在答復，太升起之前告訴我即可。”

語畢，他也不再多言，轉朝門口走。

桑邇無奈，只能跟上。

走廊里，毫無節奏的腳步聲錯落。

他們一前一后，明明同路，節奏卻完全不一致。

桑邇忽然覺得這和現在的境有異曲同工之。

看似有選擇，但其實卻還是被周明禮牽著鼻子走。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怕時間太晚打擾到桑愈休息，他們回的是應天悅府，準備第二天再送桑邇去公寓。

這里和桑邇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

空、冷寂，比起住宅，更像是設計妙的展館。

但桑邇下鞋子的時候，卻在玄關瞥見了一雙嶄新的絨拖鞋。

“這是給我的嗎？”

“嗯。”

周明禮并沒往那兒看，只是淡淡地回道。

“換洗在沙發上的袋子里。”

桑邇彎腰換鞋。

輕、舒適，有種踩在云朵上的覺。

想道謝，可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周明禮已經徑直朝二樓走去。

客廳依舊沒有開燈，銀白的月穿落地窗，鋪開一層淡淡的輝。

他背對著，將染的襯衫下，款步走近與影的界，肩線鋒利，腰背繃，仿佛一把沉默的刀，藏匿在夜之中，卻鋒芒畢。

桑邇心尖一，神思似被扯，中泛起若有若無的意。

說不清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忽然喊出了他的名字：“周明禮。”

原本已經踏上臺階的周明禮停了下來。

“你、你傷了嗎？”桑邇信口編了一個不痛不的問題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周明禮似是有些不解，道：“沒有。”

“那……你在生氣嗎？”桑邇幾乎是探口而出。

“我為什麼要生氣？”周明禮語氣平常，聽不出起伏。

桑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只是的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想要刨究底卻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扭扭，周明禮也沒有催促，反而頗有耐心地等著繼續。

“那……”桑邇絞盡腦去想有意義的話，“那我今晚住哪間房？”

周明禮半垂下長睫，睨了一眼：“隨便。”

“反正，”他若有似無地勾了下，“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跑。”

桑邇撇了撇角，嘟囔：“上次是去喊你起床。”

周明禮抬了下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忽然倚上了樓梯的扶手，微微探，向了桑邇。

“那你明天還要我起床嗎？”

桑邇知道他在逗自己，可還是耳一熱。

“不要。”

扭頭就走，不給他捕捉自己表的機會。

“站住。”周明禮住了。

桑邇回眸，清輝的流淌過白皙的臉龐。

周明禮依舊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語氣卻低了幾分：“別忘了拿服。”

桑邇聞言，迅速折返沙發，飛快地將服走，然后小跑著離開。

想，幸好月夠冷，藏得住暗昧的赧。

桑邇選擇了之前住過一晚的那間屋子，懷揣著不安和猜忌慢慢睡。

與此同時，周明禮卻點了一只煙。

黑暗中，一抹火明滅。

周明禮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說。”

手機聽筒里傳來手下大塊頭的聲音：“老大，部已肅清完畢。但查出的細只參與了在瀾悅軒的刺殺行，對于盜取布防圖資料的事一無所知。”

“嗯。”周明禮沉沉應道，食指輕抬，抖落了些許煙灰。

大塊頭繼續匯報：“以及，關于陳野12月初的行蹤都調查清楚了，確實……和嫂子的軌跡有所重疊。”

周明禮指尖一頓。

大塊頭問：“需要把人帶來問話嗎？”

“不用。”周明禮道。

大塊頭有些擔心：“可如果嫂子真的是那個鬼……”

可能是有所顧忌，他沒有說下去。

周明禮呼出一口白霧，慢吞吞道：“比起打草驚蛇，黃雀在后更有意思。”

—

隔日，桑邇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頭多了一支新的手機。

愣了一會兒，才發覺哪里不太對勁。

拿著手機去客廳的時候，周明禮

果然已經在悠閑地喝咖啡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不見了？”桑邇問。

周明禮輕掀長眸，示意去看茶幾。

桑邇低眼一看，桌上赫然放著一個屏幕已呈蛛網狀碎裂的手機。

“這是……”

周明禮像是知道要問什麼似的，道：“找到它的時候就這樣了，所以我想你可能需要一個新的。”

桑邇有些不好意思地了鼻子。

方才還謀論了一番，以為周明禮故意押著的手機不還。

“謝謝。”聲量不高。

周明禮并不在意，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考慮的怎麼樣了？”

他問的是延遲離婚的事。

桑邇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可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問：“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周明禮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沙發的扶手，若有所指道：“你好像很著急。是后面已經有安排了嗎？”

桑邇想了一會兒。

確實有計劃，比如帶桑愈去環游世界，或者去加拿大定居，但直覺告訴，最好不要告訴周明禮。

“沒有。”答道。

“既然沒有，”周明禮調轉語鋒，“那我們就慢、慢、來。”

桑邇不由的脊背發涼，約覺得自己正在踏某種陷阱。

回家后，桑邇把sim卡進了新手機的卡槽，水般地信息立刻涌了進來。

其中陳野發的信息最多，便率先打開和他的對話框，準備逐一回復。

【我媽已經給你發了工作邀請，你可以用它去申請加拿大的工作簽證，最快半個月就可以批下來。】

【人呢？】

【又消失了？】

隨著桑邇下聊天記錄，漸漸不安起來。

陳野發給的最后一條信息停在了兩個小時前。

【你在哪？好像有人在跟蹤我。】

看到這兒，桑邇當機立斷，直接撥通了陳野的電話。

等待音響了好久，在即將自切斷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了。

“陳野，你還好嗎？”桑邇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陳野的回答有些干，不似往常那般隨意：“我好的。”

桑邇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接著，開始解釋，“昨天我的手機丟了，所以沒來得及回復你。關于簽證的事，我今天就會開始準備材料……”

“小邇。”陳野忽然打斷了。

他說話有些吞吐：“現在有空嗎？”

桑邇：“有呀。”

陳野：“那我們見面聊吧。”

半小時后，晨鼓公園。

桑邇坐在長椅上，剛準備給陳野發信息，就聽到一道干凈的聲音響起。

“小邇。”

桑邇回眸。

只見一個穿著黑沖鋒的青年正站在不遠。

他留著狼尾，左耳上別著兩顆夸張的銀鉚釘，材高瘦，雙手兜，一子酷勁兒。

“阿野。”桑邇揚，“突然找我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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