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傾城終于出院。
陸家老宅一早就打來電話,讓陸君堯跟顧傾城晚上回去吃飯。
長輩心意是好的,可顧傾城不太想去。
于是借口可能還在艾滋病窗口期,為安全起見,先不回老宅。
陸君堯請假送回去,路上,他親自開車,車上也只有夫妻兩人。
掛斷老宅電話后,陸君堯目視前方道路,側臉微微嚴肅,“就算真有艾滋病,一起吃飯也不影響。你是還在生我氣,不想回去應付我的家人吧。”
顧傾城靜靜地靠著副駕,聞言平靜回復:“沒有,現在確實不安全。”
“正常吃頓飯而已,我說了不影響。”
“……”
顧傾城不語,沉默以對。
車廂里安靜下來,忽而,陸君堯手機又響。
車載屏幕上顯示是陸丞琳打來的。
自從外甥陳云墨為植人之后,陸丞琳跟他們兄弟的聯系就了。
現在突然來電,想必又有很重要的事。
他沒有回避傾城,直接用車載藍牙接通了。
“喂……”
“君堯,你在醫院嗎?我心里好難……我都快沒有活路了……”一向強勢厲害的陸丞琳,剛開口嗓音便嘶啞哽咽起來。
陸君堯跟顧傾城都臉收,第一反應以為是陳云墨走了……
“出什麼事了?云墨病惡化了?”陸君堯立刻詢問。
“不是云墨……是陳漢輝那個王八蛋,我只以為他在外面有人,沒想到,他不只有人,連孩子都有了!”
陸丞琳既氣憤又傷心,氣憤被丈夫瞞欺騙了這麼多年,傷心只有自己即將失去唯一的兒子,負心漢早已另有家室。
連日來疲憊痛苦的心又被枕邊人狠狠背刺,一時悲痛絕,只能給娘家人打電話痛訴。
聞言,陸君堯也很驚訝,“他已經承認了?”
“何止承認,那人帶著孩子將要回國了,一個男孩,都十歲了,這些年母子倆一直在澳洲。君堯,你們要幫幫我,我不能讓陳漢輝把財產都給了那狐貍母子!”
顧傾城不想聽別人的家丑,可通話是藍牙外放,被迫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對陸丞琳的諸多做法頗有微詞,但站在人角度,又無比同這個大姑姐。
這世上男人,好像就沒有靠得住的。
陳云墨的父親娶了陸家的大小姐,在老婆娘家如此有背景權勢的況下,他還能膽大到養小老婆,連兒子都十歲了。
如果不是陳云墨出事,他肯定會瞞一輩子。
但因為陳云墨出事了,了廢人一個,他便無所畏懼,直接將私生子接回來。
恐怕下一步,就是陸丞琳離婚,娶小老婆,然后一家三口和和。
陸君堯雖對這個姐姐失頂,姐弟倆的關系也一度張僵,可當姐姐被欺負時,他還是同仇敵愾,毫不猶豫地維護親姐。
“你是在醫院還是在家里?”陸君堯氣憤地問。
“我準備去公司找那個王八蛋!”
“好,傾城今天出院,我現在送回家,一會兒過去公司。大哥出差了,你就別找他了。”陸君堯想著自己過去夠理這事了,沒必要讓更多人心。
“知道了……”
掛了電話,車廂里雀無聲,比方才更顯寂靜。
顧傾城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于是在沉默片刻后,低低啟聲道:“你姐確實慘的,本來陳云墨出事,已經夠傷心了,現在還遭丈夫背叛,你好好安下,回老宅吃飯的事以后再說。”
陸君堯知道,傾城心里覺得松了口氣,因為有天無的理由不用回去了。
但他也挑不出病來。
陳漢輝有小老婆跟私生子,茲事大,確實需要先理好這事。
“我送你回去,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去,等我理好我姐那邊的事就回來陪你。”他回頭看了顧傾城一眼,語調低沉溫和,緩緩叮囑。
顧傾城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還是多陪你姐吧。”
陸君堯沒回應,只靜靜開車。
等把顧傾城送回公寓,他連門都沒進,轉又走了。
這一走,一直到深夜十點多,顧傾城都要睡下時,客廳才傳來響。
已經了服,只穿著薄薄的睡,鉆進被子就不想再下床,便裝作已經睡了,沒有起出去。
但潛意識中豎著耳朵,靜靜聆聽外面的靜。
腳步聲漸漸走近,而后臥室門被打開。
聽到進門的聲音,但那個聲音沒到床邊,也沒進浴室,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臥室里靜悄悄,顧傾城著呼吸強撐了會兒,最后還是破功,側過頭來查看。
借著踢腳燈微弱的線,看到坐在沙發那邊的影。
高大,偉岸,卻寂靜、沉默。
顧傾城猜測今天發生的事肯定不愉快,遲疑兩秒后轉過開了床頭燈。
陸君堯倏地回頭,吃驚,語調疲憊暗啞:“你還沒睡?還是吵醒你了?”
顧傾城沒回應這話,只是起下床,走向他:“你怎麼了?回來了也不去洗,坐在這兒干嘛?”
“沒什麼,休息會兒。”他聲線低沉,雖也溫和,但跟平時的語調很不一樣。
顧傾城已經走到他面前了,視線低垂打量著他。
兩人眼神對上,陸君堯抿,隨即起,舒了口氣:“你去睡吧,我現在去洗。”
他抬手,輕輕在顧傾城肩側拍了拍。
結果顧傾城眼尖,一把捉住他的手拿下來,皺眉:“這怎麼弄的?”
他右手指關節明顯傷破皮,嚴重地方都結了痂,目驚心。
陸君堯看了眼,淡淡解釋:“揍人,用力過猛,沒事的。”
“都傷了還沒事?”顧傾城拔高語調,漂亮的眉眼起,“坐下吧,我去拿醫藥箱。”
轉要走,陸君堯急忙抓住手臂,“等等。”
“怎麼了?”
“等我先洗了澡,你再幫我消毒上藥,不然現在理了也白費。”
顧傾城看他一眼,到底還是心了,蹙眉問:“還能自己洗嗎?”
陸君堯扯一笑,“那你幫我?”
“你做夢吧!苦計對我沒用!”顧傾城一把撇開他的手,轉離開臥室,去外面拿醫藥箱了。
陸君堯不了服上的污,也沒再耽誤,趕去浴室洗澡。
等他洗好出來,顧傾城已經把醫藥箱放在矮幾上。
“過來吧。”淡淡招呼了句。
陸君堯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蹙眉,走過去。
顧傾城一眼看到他手背關節的傷在流,鮮紅的水已經浸染了手指,都快滴下來,臉駭然:“你這怎麼弄的?突然流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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