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顧聞宴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時，虞聽晚心頭一瞬間翻涌起起伏。

轉開頭，避開顧聞宴的視線，沒再說什麼。

長在顧聞宴上，只要他不愿意，沒人能得了他。

中午的時候，章哲送營養餐來了病房。

考慮到虞聽晚和顧逸安也在，他還特地多買了一份清源齋的午飯。

三人圍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吃飯，一瞬間病房里只有碗筷撞的聲音。

顧聞宴的右手了傷，只能用左手拿筷子。

然而他還有些不適應，半天都夾不起來。

顧逸安細心地注意到了，他抬起頭，聲氣地對虞聽晚說：“媽媽，爸爸的手傷了，你幫一下爸爸吧。”

虞聽晚正在幫顧逸安夾菜的一頓，抬頭時正好對上顧聞宴那雙幽深的瞳孔。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里面好像藏著難以察覺的期待。

虞聽晚不自然地收回視線，輕聲說：“有章助理喂爸爸，不用媽媽幫忙，給你剝蝦吃。”

話音剛落，章助理就覺一道涼颼颼的視線落在上。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立刻說：“那個，顧總，夫人，安爺，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不等虞聽晚開口，章哲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顧逸安眼睛亮晶晶的，“媽媽，你看章叔叔沒空了，所以還是你喂爸爸吃飯吧！”

虞聽晚出幾分為難的神，剛要拒絕，又聽見顧逸安說：“爸爸都傷了，吃不了飯，爸爸好可憐好可憐哦。”

見顧逸安一臉期待的樣子，讓人不忍心拒絕，虞聽晚輕吸一口氣，最后還是妥協了：“好吧。”

反正只是喂飯而已，又不是塊。

只要安安能夠高興就好。

顧聞宴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含笑看了眼顧逸安。

不愧是他的好兒子。

虞聽晚從顧聞宴手里拿過營養餐，把菜和放在米飯上，喂到顧聞宴邊。

沒去看顧聞宴，低頭說：“張。”

顧聞宴配合地張開，把飯吃了下去，眼也不眨地著虞聽晚。

他眼神太過炙熱，仿佛靠近點都會被灼傷，即便虞聽晚沒抬頭，也都強烈到無法忽視

虞聽晚被他盯得不自在，有些不悅，“你別盯著我。”

顧聞宴忽然說：“早知道這樣就能讓你多看我一眼，我就應該早點出車禍。”

這話太難聽，虞聽晚皺起眉頭，忍不住看了顧聞宴一眼。

哪有人這麼詛咒自己的。

顧聞宴像是看出虞聽晚的想法，輕輕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

早知道這樣能讓虞聽晚心，顧聞宴只后悔沒有早點出車禍。

只要能讓虞聽晚多看他一眼，他寧愿傷得更重點。

虞聽晚握著筷子的手了，心弦就像是被重重彈了一下，激起一片混。

沒說話，仿佛沒聽見顧聞宴說什麼，默默喂他吃飯。

氣氛就這麼維持著沉默的和諧。

到了下午，醫生來給顧聞宴換藥。

當他上的病號服下來時，虞聽晚才看見他上目驚心的傷口。

只見顧聞宴膛上布滿麻麻的劃痕，一看就是車禍時被破碎的玻璃割傷的。

虞聽晚雖然知道顧聞宴傷得嚴重，但沒想到這麼嚴重，一時間說不上來什麼心。

偏偏這時醫生開口：“幸好這些玻璃扎得不深，要是扎進心臟，你現在就不是躺在這里，而是躺在太平間了。”

虞聽晚忍不住多看了顧聞宴的傷口幾眼。

一想到這些是顧聞宴為了過來深泉市才會傷這樣，只想讓顧聞宴再也別來了。

雖然對顧聞宴已經沒了，但他不想讓顧逸安失去爸爸。

醫生走了之后，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虞聽晚主開口打破了沉默，“現在很晚了，我也該帶安安回去了。”

顧聞宴指尖有一刻的停頓，“這麼快？”

“太晚回去不安全。”虞聽晚低聲說：“而且安安還要還要洗澡。”

顧聞宴眼底閃過一抹失落，就在這時，顧逸安一把抱住顧聞宴的腰，搖頭如搗蒜，“媽媽，我想在這里陪爸爸！”

虞聽晚皺眉，“可是這里沒有多余的床。”

顧逸安聲氣地說：“我們可以跟爸爸一起睡呀！”

虞聽晚眉心跳了跳。

上次是因為兒園的事給安安留下了心理影，所以才勉強跟顧聞宴睡在一張床上。

現在怎麼又能跟顧聞宴一起睡？

為了不傷顧逸安的心，虞聽晚找了個合理的借口，“不行，會弄傷爸爸的。”

顧聞宴立刻說：“我可以讓醫院再安排多一張家屬床拼在一起，這樣就不會到我了。”

虞聽晚噎了一下。

顧逸安點頭如搗蒜，“是呀是呀，這樣就不會弄傷爸爸了！”

虞聽晚本來就是想找借口拒絕，然而顧聞宴這麼一說，不想留下也只能留下了。

尤其是看著顧逸安開心的樣子，更是沒辦法把難聽的話說出口。

最后虞聽晚只能任由顧聞宴打電話聯系醫院。

過了一會兒，虞聽晚出去給照顧方嬸的護工打電話。

跟對方說自己這兩天可能都沒辦法過去看方嬸，讓護工幫忙照顧好方嬸。

等從外面回來后，發現病房里只剩下顧逸安一個人。

虞聽晚好奇地問了一句：“安安，你爸爸呢？”

顧逸安正玩著玩，聞言抬頭說：“爸爸去洗手間了。”

虞聽晚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果然亮著燈，沒再多問，坐下來陪顧逸安玩。

過了一會兒，顧逸安突然問：“媽媽，爸爸怎麼還沒出來呀？”

虞聽晚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顧聞宴好像進去很久了。

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顧逸安皺起小小的眉頭，“爸爸該不會摔倒了吧？”

顧逸安這麼一說，虞聽晚也不確定了，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再想到顧聞宴傷的手，遲疑道：“我去看看，你在這里別跑。”

顧逸安聽話地點點頭。

虞聽晚起往洗手間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腳下也越來越明亮。

不多時，虞聽晚來到洗手間門口，門虛掩著，過隙，顧聞宴背對著，正艱難地用左手去解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