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哭得渾抖，不停地捶打著他，“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什麼事你都想自己擔著，你是覺得我不能跟你一起承擔嗎？”阮寧啞聲質問他，“因為眼睛看不見就不讓我見你，是不是以后還要拋棄我！”

裴寒遠緩緩搖著頭，卻不敢否認。

他確實想過，如果不能給阮寧更好的生活，他寧愿選擇放手。

在知道手功率很低的時候，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讓醫生給他和阮寧做了心臟配型。

雖然阮寧的況現在很難做這樣的手，但裴寒遠還是因為配型不合適的結果惋惜了很久。

裴寒遠不敢跟阮寧說這些，現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在他上的拳頭也沒什麼力度，痛全都落在了心上。

“寧寧，如果我一直都看不見——”

“我要你。”阮寧噎著打斷他，“裴寒遠，你別想甩開我。”

“可是寧寧，手的功率——”

“我不管。”阮寧利落地干眼淚，一字一頓地說，“你最好給我好好活著，你要是敢死，我就跟你一起死。”

裴寒遠被語氣里的堅定驚住，立馬就想告訴不要說這樣的話，可嚨里像堵住了什麼，發不出一個音節。

阮寧緒緩和過來，手掌握著他的手腕，挲著上面的快要看不見的牙印，悶聲說，“裴寒遠，你別推開我。你說過的，夫妻一，有什麼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擔的。”

裴寒遠靜默良久，在發頂蹭了蹭，“好。”

抑許久的思念一瞬間涌上來，空的心臟一點點被填滿，裴寒遠抱人抱得很，像是要把人進里。

阮寧覺到痛了，卻忍著一聲沒吭，一口咬在他脖頸上撒氣。

“捐眼角需要配型嗎？”阮寧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寧寧！”

裴寒遠沉聲喊，嘆了口氣，“不是眼角的問題。”

有聲音嚴厲地說，“這種事你別想，也別再胡說。”

阮寧含糊地應了一聲，在咬出來的紅痕上親了親。

“你別以為我消氣了，這次很嚴重，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阮寧惡狠狠地威脅他，“從今天開始你不準有任何事再瞞著我！”

“聽醫生的安排做手，把眼睛治好，等好了之后必須鄭重地跟我賠禮道歉，我才會勉強原諒你。”

“好。”

裴寒遠抬起的下，準確無誤地到阮寧的瓣，試探著吻上去。

阮寧還在生氣，本想推開他，猶豫一瞬就被裴寒遠抓住了手腕。

裴寒遠細細描摹著的形，吻得很認真。

他想，他還是沒辦法放手，哪怕那些念頭在他腦海里出現了無數遍，他舍不得......

“寧寧，如果我的眼睛一直治不好，委屈你一下，陪著瞎子裴寒遠好不好？”裴寒遠是在詢問，語氣卻格外卑微，眷地含著阮寧的瓣。

阮寧氣惱地咬他，捧著他的臉鄭重地說，“裴寒遠，陪在你邊，我從來不委屈。”

“我想照顧你，不僅僅是因為自責和愧疚，也因為我是你的妻子。”

話落，阮寧輕地親他的眼皮，嘗到咸的淚水之后，嫌棄地蹭在他臉頰上，吐了吐舌頭，“又苦又咸，你不要哭了。”

裴寒遠輕笑一聲，同樣用蹭，“這里不苦。”

“裴寒遠，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阮寧笑著問，不等他回答，手了他的后腦勺，說，“像求的小狗。”

阮寧施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最后一下，我還在生氣，今天都不會親你了。”

“這是對你欺騙我的懲罰。”

裴寒遠委屈地抿了下，表變得委屈失落，怔怔著。

這樣的表在他臉上毫不違和，甚至更像一只求的小狗了。

差點被勾引到。阮寧緩緩移開視線，態度堅決，“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裴寒遠訕訕移開湊過去的腦袋，手在胳膊上了，“讓陳嫂送些服過來。”

“早飯想吃什麼？”

“等等我查一下。”阮寧從床邊拿過他的手機，開始搜索，然后認真地一條條記下來。

“我告訴你你這次說什麼都趕不走我了！”阮寧皺著眉，語氣兇兇的，“我要在這里監督你。”

“等會就讓陳嫂把我的服還有洗漱用品都送過來，你一秒鐘都別想離開我的視線。”

裴寒遠寵溺地笑著，他求之不得。

這世界上從沒有什麼善意的謊言，欺騙和瞞只能帶來傷害，把兩個人越推越遠。

裴寒遠慶幸一切都來得及，也慶幸的寧寧愿意包容他的愚笨。

宋婉蓉知道阮寧要陪護本來不贊同，但阮寧在的時候裴寒遠變得不再焦躁憂慮，每天臉上都帶著笑。

心里縱使有千般萬般的不愿意，但為了裴寒遠還是忍了下來。

于是阮寧就了整個病房里最忙碌的人。

沒照顧過人，很多事都是第一次，做什麼都要現查現學，仔細又謹慎，看起來笨乎乎的。

裴寒遠心里酸一陣甜一陣，耐心地陪做每一件事。

“這個藥要吃四粒...”

阮寧小聲嘀咕，從藥瓶里數出四粒藥，轉去拿水杯，到滾燙的杯壁瞬間齜牙咧地收了回來。

裴寒遠急忙捉住的手，“慢一點，等會兒我自己來，你的藥吃了嗎？”

“我吃過了。”阮寧把藥放回桌上，坐到了床邊，驀地笑了一聲。

“怎麼了？”

“就覺我們兩個都在吃藥，好玩兒的。”

裴寒遠無奈地嘆氣，手掌索著去尋阮寧的臉頰，“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必須要有一個人吃藥，我不得那個人是我。”

這些話阮寧都聽膩了，哼哼兩聲，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這是額頭，眉，眼睛，鼻子耳朵都在這兒呢，我每天都跟以前長得一樣，沒什麼變化的。”

裴寒遠以前就喜歡，眼睛看不見以后更甚，阮寧上嫌棄，卻從沒拒絕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