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機以為他沒聽清準備再問一遍時,裴寒遠緩緩說出了目的地。
司機愣了一瞬,這好像,是個寺廟。
他有一瞬間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聽錯了,回頭看見裴寒遠依舊著窗外。
他心中約有了個不太可能的猜測:裴總要去給太太祈福。
車停在華安寺山腳下,裴寒遠下了車準備上山,司機追了出來,“裴總,帶把傘吧,看這天氣像要下雨了。”
“不用了,你在這等我就行。”
裴寒遠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傘的那一刻腦海里忽然閃出來一句話。
打傘上山,會被佛祖認為心不誠。
前段時間剛下過雪,臺階上積雪還未全部融化,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珠。
山路難行,裴寒遠卻并未覺得有什麼,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半山腰,天空中開始飄起細的雨,吹在臉上冰涼刺骨。
“誒小伙子,雨要下大了,快下山吧!”
迎面走來幾位下山的香客,好心的提醒他。
裴寒遠微微笑著點了下頭,繼續往上走。
“這小伙子還真是執著,多大的愿啊這樣的天氣也要來求。”幾人笑著打趣,看了看沉的天,匆匆下山。
多大的愿……
裴寒遠也不知道這樣的愿算不算大,他只是想求一人平安康健而已,若有多余,求一求,可以讓他們相伴余生,白頭偕老。
裴寒遠一路往上,看著來勢洶洶的雨并未下大,到寺廟時才開始漸漸變大。
門外雨聲耳,裴寒遠仰頭看著佛像,他這一生從未求過什麼,更別說求神拜佛,他從不信這些。
但此刻,裴寒遠拍了拍擺,端端正正地跪在團上,虔誠地彎下腰,額頭在地上。
佛祖在上,我愿以壽命相抵,換阮寧康健,長命百歲。
他一無所有,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大概是壽命相換。
裴寒遠在殿前跪了半小時,看著時間不早,便起準備離開。
路過寺廟的廊亭時,看見旁邊架子上掛了許多平安符。
裴寒遠住路過的僧人,“師父,麻煩問一下,這些平安符賣嗎?”
僧人向他行了個禮,“這些前殿有售賣,您可以去看看。”
裴寒遠道謝,往僧人指的方向走過去。
他說的前殿更像是一個售賣文創的商店,裴寒遠找到剛才看見的平安符,在這里只要六十八塊錢。
六十八塊。
裴寒遠忽然笑了,平常一個發繩價格都要四位數的小公主,他怎麼能企圖用幾十塊的平安符去保護。
裴寒遠覺得這太荒謬了,也配不上。
他轉跑出商店,找到正在院子里掃雪的僧人,“這位師父,我想要的,是掛在廊亭的平安符。”
僧人笑著看向他,放下手中的掃把,“施主,這些不賣的。”
*
裴寒遠到家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晚了些,剛換好服時就有傭人過來說阮寧醒了。
裴寒遠匆匆下樓,推門進去,聽見阮寧輕咳了幾聲,快步走過去。
“嗆到了嗎?”
阮寧把水杯遞給他,“裴寒遠,你的手好涼。”
“剛洗了手。”
裴寒遠準備抱的作一頓,阮寧卻抓著他的手腕抱了上來,“我給你暖暖。”
裴寒遠扶著的肩膀輕輕推開,“別來,再冷著你。”
“起來吃飯吧。”
被拒絕,阮寧不開心地哼哼兩聲,掀開被子下床往浴室走。
裴寒遠站在床邊,看走遠,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平安符,在阮寧的枕頭下面,然后輕輕拍了兩下。
“裴寒遠!你在干什麼啊?”阮寧從浴室里探出腦袋,“你怎麼不過來給我綁頭發?”
“來了。”
裴寒遠瞬間直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
“你剛才在干什麼?鬼鬼祟祟的。”阮寧小聲嘀咕,從鏡子里觀察他的神。
“……沒什麼。”
裴寒遠把的頭發綁好,攏了攏耳邊凌的發,“快點洗漱。”
阮寧從鏡子里嗔地瞪他,像是故意要跟他反著來一樣,作慢吞吞的。
早飯阮寧如愿吃到了桂花小湯圓,過了許多年記憶中的味道早已經變得模糊,只覺得早上的那碗不比蘇城的那家差。
吃過飯,阮寧又躺回了床上,暫時還沒有睡意,好奇地看著裴寒遠在床邊翻書。
“裴寒遠,外面下雨了嗎?”
阮寧約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可想想又不多,房間里的窗戶都換過的,不太可能聽見外面的聲音。
裴寒遠合上書,隨手指了下床頭柜那邊。
阮寧扭頭看過去,上面放著一個蘑菇形狀的小夜燈,像雨傘一樣的上半部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珠,像下雨一樣。
阮寧從被窩里鉆出去,爬到那邊,“雨聲”更大了,好奇的用手接上面的水珠,歪頭看著。
裴寒遠走過來給拉好被子,“別用手,涼的。”
阮寧不愿地把手過去讓他,看了眼手臂上嚇人的針頭,輕聲說,“裴寒遠,針頭能不能取下來啊,我覺我沒事了。”
留置針扎在手臂上很難,做什麼都不方便,看著還很嚇人。
“等晚上,如果不用人你自己能醒過來吃飯,明天就讓醫生取了。”
裴寒遠干手指上的水痕,了,“不生病,就不用扎針了。”
“人怎麼可能不生病。”阮寧噘著了針頭的位置,覺那一批皮都沒有知覺了。
裴寒遠看得皺眉,拉住的手順勢把人抱起來,“不能。”
“不困的話我們到沙發那邊,看會兒電視吧。”
裴寒遠把的平板拿過來,抱著人窩在沙發里,調整好姿勢,從后面環抱住。
阮寧覺得自己像靠在會發熱的靠枕上面,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了。
裴寒遠舉著平板,另一只手拉過來毯子蓋在兩人上,很練的在側臉上親了一下。
阮寧懵了幾秒,驚訝地歪過頭看他,過了許久后緩緩開口,“裴寒遠,你真的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