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瑾的異樣，很快也被陸染染發現了。

他的視線幾乎無所顧忌，也無所掩飾，直直落在上披著的服上。

這就是個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陸染染不是瞎子。

回家的時候找文件送過來，一時忘了換自己的服再過來了，才會直接披著顧時的外套過來。

“啊這個……是顧時的服。”陸染染連忙道：“我在他家老打噴嚏，他現在不是我經紀人嘛，怕我著涼影響工作，就給我的。”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積極地解釋。

也許是因為空氣中的氣氛有點奇怪。

照理來說，南司瑾應該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他們連正經的夫妻都不是，穿誰的外沒關系吧。

南司瑾終于收回那道莫名讓陸染染覺得一下張起來的視線。

“哦。”他朝攤手，接過遞過來的文件。

語氣平平，可陸染染似乎就是聽出一種他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意思？

南司瑾不高興？

不會吧？

陸染染有點懵，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又補充一句。

“這服我明天就還給他了。”

幾乎是瞬間。

陸染染能覺到辦公室里的溫度驟然下降。

怎、怎麼了？

完全懵。

“還要還給他？”

男人的聲音低沉，語氣似乎和平時無異，但……

陸染染就覺得這語氣里，好像帶著某種不爽的緒。

呃，借了別人的服，不該還嗎？

那不搶了？

“嗯，是他……的服啊。”陸染染遲疑地回答。

南司瑾不說話了，低頭翻開遞過來文件，拿過一支鋼筆，在上面邊看邊批注。

陸染染趁他低頭去看文件，仔細打量他的神。

南司瑾睫又黑又長，垂眸看文件時，眼簾垂下，遮住淡紫的眸。

立深邃的五，和淡淡微抿的薄，讓人看不出喜怒。

陸染染最后只得出一個結論——

這男人真他喵的好看啊！

“那我就……先走了？”陸染染試探著問。

明明也不是南司瑾下屬，可在他面前，總覺得自己好像應該先問一下。

南司瑾卻頭也不抬，在文件上龍飛舞地批注什麼，隨口道：“在你朋友那兒，吃過午飯了嗎？”

這個朋友兩字，似乎有著種微妙的語氣。

陸染染品不出來，就老實回答：“還沒。”

原本是打算直接去爺爺那邊，陪爺爺吃飯的。

誰知道南司瑾一個電話打過來，也就只能先來他這邊了。

南司瑾蓋上鋼筆蓋子，在相對安靜的辦公室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陸染染看著他合上文件夾，拿起外套站起。

“我平時在公司，都吃工作餐。”他抬眸看，“你不介意吧？”

陸染染被他問的一愣，迷茫中搖了搖頭。

怎麼突然就聊到介不介意了？

等下。

剛才答應了要跟他一起吃工作餐嗎？！！

可等反應過來，都跟南司瑾進電梯了。

也不好這個時候說要走吧？

電梯門升到某層打開，陸染染第一次看到了南司瑾在South用餐的地方。

South這邊分員工餐，和高管餐。

員工餐注重的，就是味道好、干凈健康、營養均衡即可。

高管餐幾乎都是據個人口味定制，備菜什麼的都是有講究的。

簡單來說，就相當于個人定制菜式。

南司瑾的固定用餐點，就是在落地窗邊的雅間里。

這邊的視野和他辦公室里的落地窗視野一樣好，也充裕。

讓陸染染比較意外的是，餐廳里，似乎除了和南司瑾，就沒有別人在這兒用餐了。

“其他人不在這里用餐嗎？”陸染染好奇打量，疑地問。

南司瑾不聲替拉開椅子，“現在離公司其他人習慣的用餐時間還有一陣子。”

“哦哦……這樣啊。”陸染染沒有懷疑地坐下，“謝謝。”

原來還沒到午餐時間啊。

那就不奇怪了。

樓下。

“今天餐廳停用了？”

“啊？為什麼？”

“不知道，反正是書室傳達下來的命令，今天在外用餐的費用，倒是可以公司報銷。”

“那也好呀，最近有一家餐廳聽說口味不錯，想去很久了……”

一群South的高管站在電梯口討論也討論不出來什麼結果，只能紛紛結伴下樓，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南司瑾默默盯了陸染染上披著的男裝好幾眼。

終于，他起，去拿位于陸染染那邊的紫砂茶壺，然而——

“抱歉。”

南司瑾看著被他手打的男士外套，表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沒有誠意。

陸染染被突然淋到服上的茶水嚇了一跳。

南司瑾不是這麼手腳的人啊。

“這件服先送去干洗吧。”

雖然道歉聽起來不太有誠意，可南司瑾仿佛很有彌補誠意，放下茶壺就立刻繞過桌子，走到陸染染這邊，替下那件礙眼的男士外套。

其實以陸染染對服飾布料的了解，一眼就知道，這種料子沾上茶水，幾乎就等于毀了。

洗，是不可能洗掉的。

但又不好直接懟南司瑾的彌補想法，只能含蓄委婉地說。

“茶水……洗不掉的吧？”

南司瑾拎著那件外套的手勢，其實很像拎了個垃圾袋，就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把這東西丟進公司的大垃圾桶里。

要不是他自己說要送去干洗，陸染染都快以為他要拿去丟掉了。

“哦，這樣嗎？那我讓人丟掉，再買一件一樣的，賠給你的朋友。”

男人垂著眼，盯著手上的那坨“垃圾”。

他接話很快，快得幾乎讓陸染染懷疑，他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呃……要不還是先送干洗試試吧。”陸染染想了想道：“不行我再跟他說。”

雖然覺得不可能洗好，但就這樣丟掉還是不合適。

死馬當活馬醫吧，挽救不了再賠給顧時。

畢竟服是穿上被毀了的。

南司瑾沉默了會兒，來自己的書：“送洗，讓干洗店快點，洗好拿過來。”

書應了一聲，拿了服就走。

“等下！”

南司瑾又住那名書，跟陸染染說了聲：“我離開下。”

看著他走上去，跟書離開餐廳不知道說什麼，陸染染也沒太好奇。

南司瑾之前在車上不避諱，不見得南司瑾就該事實不避諱。

真夫妻也有講私人空間呢，何況他兩。

不一會兒，菜上了，一人一份。

和南司瑾的菜式差不多，但南司瑾那份沒有蘑菇。

“他的怎麼沒有蘑菇？”陸染染住正要走開的餐廳員工：“他不是很吃蘑菇的嗎？”

每次和南司瑾吃飯，無論是家里，還是外面餐廳，他都會點帶蘑菇的菜式。

餐廳員工一臉震驚。

“啊？可是……總裁他從來不吃蘑菇啊？這是主廚在關于總裁飲食習慣里備注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