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阮酒去幫謝景初理完傷口以后,他的傷勢很快就恢復了。
就連周大夫都覺得神奇。
之前刺傷阮酒的那個人被抓進獄中以后,新安村的村民們也安分了不。
好些日子都沒有去找制布行的麻煩。
很快就到了九月底,只要桑葉準時付,就能趕上今年秋蠶最后一次吐,到時年底供應皇宮里的錦緞就不問題。
可偏偏這個節骨眼,又出了問題。
“說吧,到底要怎樣,你們才肯將桑葉出來。”
謝景初聲音低沉,語氣中難掩怒氣。
今日一早他們便將新安村的人約到制布行,可現下已經晌午,都還是沒能商討出一個結果。
“不是我們不肯,是今年的桑葉長得太差,實在不了那麼多啊。”李大牛說道。
謝景初眼神微瞇,眸中肅冷。
這新安村的桑樹長得如何,他又不是沒見過。
“果真不出?”謝景初的耐心已到達頂點。
“果真不出。”李大牛斬釘截鐵,一臉挑釁地看著謝景初。
一副你能奈何我的樣子。
看著就惹人討厭。
“好。”謝景初拍了拍手,然后說道,“秦遠,新安村村民無故闖制布行,惡意損毀財,立即報,將他們全都抓起來。”
“至于賠償嘛,就將他們那些長得不好的桑樹,全都砍了來。”謝景初冷眼道。
“你胡說!”李大牛立即跳了起來,“明明是你邀我們來的!再說我們什麼時候損毀了你們的財!”
只見謝景初平靜地笑了笑,但這笑容卻有些瘆人。
他拿起手中的一個瓷瓶,當著眾人的面就這樣明晃晃地往地上一扔,碎了一地。
“這漢白玉瓷瓶,價值八千兩。總不能是我自己打碎的吧,你說到時候府信誰?”
一旁的謝晏川滿眼崇拜。
不愧是四叔,手段果然狠辣。
這下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你!你這是誣陷!”李大牛大喊道。
可謝景初當做沒看見似的,語氣淡淡地,“秦遠,報。”
在場的村民們頓時做一團。
之前被抓進獄中的那個人,可是至今都還沒有出來。
“大牛,算了吧。”
李大牛旁邊的人拉了拉他的角,一臉擔憂,勸說道。
阮酒上次見過這個人,應該是李大牛的媳婦。
不過上次見,還是穿的布裳,今天竟然穿了一棉布裳。
“你先回去照顧小虎,放心。”李大牛拍了拍的手,示意安心。
人雖然擔心,但也順從地點了點頭,隨即悄悄從人群中溜了出去。
“大家都安靜點。”
李大牛聲音再次響起。
“大家別怕,他們仗著皇權就隨意欺老百姓,這事就算捅破天,他們也不敢將我們抓了去!”
好大一頂帽子就這樣明晃晃地扣在了他們頭上。
要說李大牛背后沒有高人指點,還真不信。
“秦遠,抓人。”
謝景初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強大的氣場讓李大牛張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現在知道怕了吧,剛剛那子勁呢?”謝晏川立即出賤賤的小表,對著李大牛一行人戲謔道。
阮酒轉眸一想,不對,若李大牛背后真的有人指點,前腳把人抓進大牢,后腳謝家仗著皇權欺百姓的消息就會滿天飛。
既然都能看這一點,四爺不會看不明白。
再說,制布行建立在淮州乃是長久的買賣,若真將那些桑樹都砍了,明年怎麼辦?
“且慢。”
阮酒出聲阻止。
隨即走上前,對著李大牛笑著說道,“雖然現下已經秋,可天氣還是有些炎熱,大伙兒難免火氣比較重。”
李大牛狐疑地看著,不知道究竟何意。
“這樣,你們先回去,我讓春桃去準備些涼茶,等會兒給大伙兒送去。至于桑葉這件事,今天就暫時不商議了,我們改日再約。”
“你這小姑娘倒是一個好說話的。”李大牛上這樣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本就擔心真把他們抓進去,現在有人出來給個臺階,他自然而然也就下了。
“我們走。”
謝晏川看著李大牛帶著眾人離開,心中不忿。
“四叔,你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見謝景初沒有說話,謝晏川指著一地的碎片,“這可是八千兩啊!”
“假的。”
阮酒真是服了謝晏川的智商。
“啊?假的?”謝晏川不可置信地看著阮酒,又看了看謝景初,正定若神閑的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
那剛剛又是哪一出?
“秦遠,將大爺帶去福祿樓喝酒。”
謝景初放下杯子。
言下之意就是,謝晏川只適合喝酒,生意場上的事,他就不必摻和了。
謝晏川在一臉疑中,被秦遠拖了出去,春桃也退了出去。
“還是阿酒聰明。”謝景初忍不住夸贊道。
“四爺就不怕我剛剛沒悟到嗎?”若真將那些村民抓去,看你怎麼收場。
“我知道阿酒懂我。”
謝景初直勾勾地看著,毫不瞞自己眼中的贊賞。
只是這語氣容易遭人誤會。
若被別人聽去,還以為他們在談說。
想到這里,的心又異常跳得快了些。
“這事你怎麼看?”謝景初回到正題。
阮酒想了想,說道,“恐怕李大牛背后有人指點。”
謝景初點了點頭,“和我想的一樣。”
又接著說道,“難不是謝敬的手筆?”畢竟來淮州建立制布行的事,只有謝家人知道。
“我看不像。”阮酒搖了搖頭,“那天那個歹人的刀,一看就是直奔謝晏川去的。”
畢竟謝敬就算再想奪權,也不至于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置于險地。
而且他既然讓謝晏川來淮州,就一定懷著要分一杯羹的打算。
若制布行真建不,對他來說沒有好。
李大牛背后的人到底是誰呢?
“不過眼下率先要解決的問題并不是這個。”謝景初說道。
十月秋蠶最后一次吐,這事萬萬不能耽擱。
“四爺打算怎麼做?”阮酒詢問道。
“恩威并施。”
阮酒低頭沉思,今日這‘威’已經下了,只不過這‘恩’還需好好琢磨琢磨。
且不說李大牛背后之人給了他什麼好,單單是看這幾次的相,李大牛就不是一個善茬。
隨后腦中突然靈一閃。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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