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道,“回陛下,平州有捉窮舉子的習俗,未婚先孕在那里,屬常見之事。”
“楚家又是富甲一方的香料商,楚月容獨自養一個兒不算什麼。”
“可楚府下人,卻三緘其口,談之變,實屬奇怪。”
永嘉帝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深深呼出一口氣。
“也就是說,你離京半個月,實則一無所獲。”
暗衛馬上道,“屬下帶回來一個人,他曾是楚珣的書,后來又做了楚珣府上的管事。”
“楚珣全家遇害那幾日,他家中出了喪事,離開楚府逃過一劫。”
“關于楚珣當年之事,他略知一二,陛下可親自審問。”
永嘉帝的臉這才好點,“還不快將人帶上來。”
“是。”
管事很快就被帶了上來,許是他這輩子都沒想到會面見圣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嘉帝坐在龍案后,不怒自威看著地上的人。
暗衛厲聲對跪地的管事道,“楚珣當年在平州,是如何結識楚月容的。”
“太子妃到底是不是楚珣的兒,還不向陛下如實說來!”
管事子伏在地上,抖的嗓音道,“十八年前,楚珣京趕考,路過平州時,結識了一位貌子,至于兩人是否有染,草民實在不知。”
“只知道有一天,那子送了楚珣一枚玉佩,跟一位相貌十分俊的男子說,肚子里孩子是楚珣的,讓那位男子莫再糾纏。”
“可那時,楚珣滿打滿算也就認識那子兩個月,那子的肚子卻早已顯懷,月份明顯不對。”
永嘉帝聽出了不尋常,男人會夸子貌,但鮮會夸一名男子俊。
更何況,這名管事還用“十分俊”來形容這個男子,也就是說,他當時見了這名男子覺得非常驚艷。
永嘉帝之所以能想到這一層,是因為皇兄,也就是瑞王的相貌,在他們兄弟五人之中是最好的。
尤其皇兄左眼下方,還帶著一顆小小的紅淚痣,俊中帶著幾分妖冶。
簡直是好看到令人發指的程度,看起來跟他們不像是一個爹的孩子。
永嘉帝問道,“你可記得那男人相貌,有什麼特點。”
管事回憶了一下,“那男人比楚珣高出大半個頭,差不多八尺,很白。”
“眉眼如畫,鼻梁高,氣度很是不凡,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一般。”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道,“他眼下還長著一顆小小的淚痣!”
永嘉帝心里咯噔一下,難道他的猜測真了嗎。
“你可看清楚了,是左右哪只眼!”
管事在自己臉上比劃著,“這里、不對,是這里。”
永嘉帝雖然猜到了八、九分,但皇兄是清心寡之人,怎麼會有跟子有染。
他怕冤枉了皇兄,沉聲道,“畫師過來,將此人的畫像畫出來。”
管事立刻道,“陛下,草民善丹青,自己就能畫。”
永嘉帝一聲吩咐,宮人搬來了作畫所需的品。
那位管事作畫期間,永嘉帝心中百轉千回,一時閃過許多想法。
假設楚云汐真是皇兄的脈,那麼和太子就是堂兄妹的關系。
楚月容和皇兄,不會不知道這件事。
別看皇兄這些年在滄山,但說他手眼通天也不為過,兩人都應該阻止才對。
為何他會由著楚珣將楚云汐帶進京城,嫁給太子呢。
這不合理!
除非太子,真如墨崖和齊王所說,本就不是他的脈。
因為他和沈貴妃的第一次,是在他酒后一片混中達的。
事后,他只記得沈貴妃落了紅,期間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可壽宴滴盟玉那日,玉確實是亮了,這件事做不了假。
永嘉帝不由得,又回憶起了壽宴當日的景……
突然,他渾一凜,猛地想起,當時太子是從楚云汐手中接過的玉!
會不會他們早就知道各自的份,所以那時候做了手腳。
若是如此,楚云汐很有可能是皇兄假借楚珣之手,送東宮的。
目的就是讓楚云汐生下龍子,繼承皇位,日后顧氏的江山還是皇兄一脈。
永嘉帝想明白其中關竅,立刻從龍案后走了出來。
他迫不及待想證實自己的想法,想看看那位管事畫上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然而,隨著畫像的完,永嘉帝卻失了。
因為畫像上的人,雖是俊的長相,但卻與皇兄大相徑庭。
而且,淚痣的位置和也不一樣,本就不是一個人。
那管事站在一旁點頭哈腰,“陛下,草民因善丹青,平日里最喜觀察事。”
“當年與楚月容說話的男子,正如草民畫上所畫,毫不差。”
永嘉帝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既欣喜又失。
欣喜的是皇兄還是他的皇兄,的確是他多想了。
失的是,他以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真相,沒想到卻猜錯了。
他疲憊地揚揚手,示意書房中的人全都離開。
暗衛也帶著管事離開了皇宮。
管事走進長安街,很快又拐進一條小巷。
小巷里停了一輛馬車,“管事”撕下人皮面,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在漫星茶樓門口停下,“管事”直接上了三樓。
房中。
顧云霆和林淵正在對弈。
“管事”站在門口恭敬道,“閣主,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將當年之事說了一遍,還畫了一幅畫像,永嘉帝沒有懷疑。”
顧云霆落下黑子,“知道了,邵雍你去吧。”
“是。”邵雍應聲離開了。
林淵落下一枚白子,“閣主果然神機妙算,竟然想到了這一層,幸虧當時留了一個人在楚珣那邊。”
顧云霆眼睛看著棋盤,“顧璟暉那老東西,年輕時坐其祖輩江山,老了又讓兒子為他四平。”
“他只管高坐龍椅,一無是,太子這些年被他培養得野心,如今太子大權在握,他心中必定惶恐,疑心重重。”
顧云霆落下一子,“只是不知道他們這對父子,何時反目。”
林淵追隨他的黑子,落下一枚白子,笑著道,“看來閣主很期待這一日的到來。”
顧云霆眼中閃過一狡黠,“打起來,越熱鬧越好。”
*
夜。
風聲低,樹影婆娑,天地間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霾籠罩,連星都變暗淡不。
養和殿中,男人的息聲,子的唱聲,此起彼伏。
墨崖早在上周,就為永嘉帝解了蠱。
解蠱后的永嘉帝渾舒暢,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每天都要流寵幸兩位年輕妃嬪,就想讓們為自己誕下皇子。
然而,今夜注定是個不太平的夜晚。
方槐來了,帶來一位誰也料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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