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傾雪指尖輕過被熏黑的供桌邊緣,炭灰在指腹留下蜿蜒的痕跡。
“如果一把火就能解決問題,那我還到凌宅等著你們燒我?我早該帶著證據遠走高飛了。”
“三爺,你覺得我有那麼蠢嗎?”
凌雨軒答不上來。
“你……”
“我敢回來,就說明我有準備。當初凌墨瀾也想一把火解決問題,結果他燒了療養院,不是一樣沒解決問題?”
“相反,他被當‘問題’給解決掉了。”
“我說了,如果我消失,不管是以哪種形式消失,那些證據都會被出來。”
“你們肯定會想,我沒有什麼人脈,我聯系不了國外那些。”
“這些想法真稚,我自己聯系不了,我難道不會找幫手?”
“恨凌家的人多了去了,我隨便找人幫我,還怕找不到?”
凌雨軒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忽然發現,燭映照下的駱傾雪像尊玉雕的菩薩,慈悲相下藏著金剛怒目。
“你到底要什麼?”他一把攥住手腕。
駱傾雪任由他鉗制,甚至往前傾了傾子。
“我要自由,不要當棋子。”呼吸拂過他繃的下頜,“我不是跟你說過了?”
“至于那些證據……”突然出手,替他扶正歪斜的眼鏡,“我不會隨便出來,前提是我得活著。”
凌雨軒這才發現,自己后背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
他著眼前這個曾跪著地板的人,第一次到骨悚然的敬畏。
是真正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
“三爺,你也不用張。”突然抬眸,燭在眼底映出兩簇跳的火焰,“你們不要我,我就不你們。”
凌雨軒沒說話。
“三爺,我是真有證據,你知道的。十七份備份,每一份都關聯著不同的發機制。”
“我若出事,這些證據會在二十四小時陸續出現在《紐約時報》、BBC等十七家國際。”
“到時候,總統府第一個要滅口的會是誰?”
凌雨軒的結滾了一下。
駱傾雪此刻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你以為這些能威脅到總統府?”他聲音發。
“能。”駱傾雪輕笑,“而且足夠讓凌家萬劫不復。”
緩步走近,高跟鞋踩在青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爺應該比我清楚,在那些大人眼里,凌家不過是條隨時可以拋棄的狗。”
月過雕花窗欞,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凌雨軒的拳頭攥得發白。
“凌墨瀾不想當狗,所以他反抗,于是一把火燒了-販賣中心。”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欣賞的。”
“至于總統府那邊,總統任期快到了,下面他會面臨其他對手的競爭。”
“如果在這個時候出-販賣丑聞,對他的打擊也是致命的。而且,他第一個就要理你,拿你當替罪羊。”
“所以,我手里的東西,能讓很多人死,我再強調一遍。”
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仰起臉,“我要繼續當我的副總裁,查我的姐姐,過我的日子。”
“作為換……”突然手替他整理歪斜的領帶,作溫得像人,“那些證據會暫時沉睡。”
凌雨軒,“我憑什麼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笑意不減,“你只需要知道,我的代價,你付不起。”
“這大半夜的,我有些困了,我要去睡了。”
說完大步走出祠堂。
月將的影子拉得很長,像道劈開黑暗的利刃。
次日。
總統府的晨過落地窗灑在白昭寧的辦公桌上。
昨晚晚睡,今天早起,白昭寧臉有明顯的疲憊。
凌雨軒來得太早,金眼鏡上還沾著晨。
“這麼早,又怎麼了?”白昭寧語氣有些不耐煩。
和凌雨軒打道后,白昭寧很懷念掌權的凌墨瀾。
因為凌墨瀾不會有什麼事都要問。
相反,有什麼事,都喜歡請教凌墨瀾。
“放了一把火。”
凌雨軒聲音沙啞,西裝下擺還帶著祠堂的焦糊味。
“誰?”
“駱傾雪。”凌雨語氣無奈,“昨晚我回去,傭人們都沒睡,都在準備滅火。因為駱傾雪告訴他們,有人要放火燒了凌宅。”
白昭寧倒吸一口涼氣,“誰告訴的?你說的?”
“當然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告訴?是自己猜到的!我和你的對話,猜了到九分!”
白昭寧傾,“駱傾雪真有這麼厲害?”
凌雨軒的鏡片蒙上一層霧氣,他摘下眼鏡,出布滿的眼睛。
“比我想象的要厲害,我原來以為只是漂亮,所以能得到二哥的重用。”
“但事實上,的能力比外貌更讓人著迷。”
“不是傭,是個魔鬼。”
總統府的落地窗外,噴泉突然停了。
白昭寧的紅勾起冷笑:“我就不信一個跪著地板的下等人,能翻出多大的浪?”
“是有些能力,這我也是見識過的。”
“但沒有基,沒有靠山,上不了天。”
“先穩住,弄清楚的證據到底藏在哪兒。”
“還有,要搞清楚,這些證據到底從哪弄來的?最近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
凌雨軒認真想了一下,突然道:“對了,去了寶華寺!”
“寶華寺?什麼時候去的?”白昭寧問。
“昨天,說去還愿。回來以后,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而且,去了一整天。”
白昭寧一拍掌,“問題可能就出現在這里!是以去還愿為名,其實是去見一個人!然后這個人把證據給了!”
白昭寧突然抓起座機:“接安保部,查寶華寺監控。”
“等等。”他突然按住掛斷鍵,“寺廟監控涉及宗教場所,總統府手會引發輿論風險。現在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白昭寧的紅抿直線。
當然明白,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廟背后,往往藏著比總統府更盤錯節的勢力。
“那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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