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璃最后一個出發，跟在燕玥的后面。

只見穩穩騎著黑馬，手臂高舉弓把，微瞇著左眼，張力拉滿，出一箭后又快速從箭筒中掏出另外一支。

箭桿一支一支落靶心，每個靶都被中，箭桿穩穩地待在靶上。

在前面的子，不乏也有厲害之人。

只不過這一紅著實耀眼，箭的姿也同其他子不一般，瞧著便知是那習武之人。

且這一紅著實奪人眼球。

很快，顧璃騎到了最后一個靶，瞄著那至今沒人能中的靶芯。

燕玥雖自小就習這箭，但這馬卻沒顧璃這上過戰場的將軍厲害，方才那最后一個靶子，終歸還是沒能上。

也不氣餒，回眸去看阿璃姐姐。

顧璃的馬已經在場上奔馳著，而穩穩地坐在馬背上，一襲紅英姿颯爽，彰顯的氣勢。

隨即便見子手中的箭杠快速飛出，順著眾人的視線，朝那晃的靶心而去。

不過兩秒的時間，箭桿直中那第九個靶心。

“阿璃姐姐，你太棒了！”

駿馬奔馳之聲夾雜著燕玥那毫不吝嗇的夸贊聲傳顧璃的耳中。

微微展笑，甚是張揚。

而此時的看臺也是一番熱鬧。

“居然中了！”

“這紅子是唯一一個打中那第九個靶心的！”

“今年竟還有這般厲害的高手！”

“往年騎放在最后，乃是因那參加的子不多，得也不夠彩，沒想今年會有這般好看的場面。”

往年的比賽，來到騎這一項目時，參賽之人便之又。

畢竟大多參加的都是些業余喜好箭的子，們也從未去練過那馬。

所以到了這最后一項，就區區那麼幾個人。

而顧璃，恰巧這馬、箭都不差，這騎也能算得上是的強項。

芙禮從方才看們騎馬而出時，就甚是張，手一直攥著，雙目不的盯著賽場。

見過別人箭，但從不知這還有如此多種方法，且能看得如此驚心魄。

“嫂嫂，你這妹妹也太厲害了，難怪玥兒這幾日都在宮中練箭，都不貪玩出宮了。”

聽著燕夸贊的話語，芙禮毫不掩飾面上那抹驕傲之意，但還是雨均沾道，“阿璃是厲害，可我們玥兒也厲害啊，前八個靶子可是都穩中的。”

燕點頭同意道，“那是，玥兒當然厲害，畢竟我們玥兒公主可是苦練了許久，能有這般績已經不錯了。”

“不過，今年這頭籌可又要失手了。”

芙禮莞爾一笑，正打算回話，卻忽地聽到長宴的聲音，“方才阿說那子乃是你妹妹，可也是南都公主？”

若是南都有這樣一位公主，倒是有些稀奇。

細心地同長宴解釋著，“不是的，阿璃并非公主，乃我南都將軍之，只不過自小我們一同長大，便用姐妹相稱，我比大上幾日，同別人介紹之時，習慣稱為妹妹。”

南都將軍……

這個稱呼陌生又悉，勾起長宴心中的記憶。

那個直至今日都未曾在聽起的稱呼。

他倏地想到些什麼，有些許急切地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只見芙禮輕輕告知，“顧璃。”

“顧璃……顧？”長宴默念了一遍顧璃的名字，隨即震驚于的姓氏，心中猜測著一些事。

“是啊，顧璃。”

“可是南都護國大將軍顧涿之？”

……

二十年前，溫啟臨同顧涿相甚好，兩人同為護國將軍，卻不存有一勾心斗角。

長宴印象中的顧伯伯，比父親還要年輕些，常常會喚父親一聲溫大哥。

他們會在溫府之中暢談家國大事，也會在愉悅之時飲酒作樂，訴說家常。

將軍的稱號于他們不過是冰山一角，國家昌榮才是他們心中所愿。

一方護疆一方護城，各自堅守著南都土地，保全著百姓安寧。

可因溫氏一族滅亡，顧氏也被朝中勢力所限制，從那時起，便鮮再聽得顧涿顧老將軍的名號。

長宴依稀記得，阿娘懷妹妹之時，顧伯父的妻子好似也有了孕。

算起來，應當也是同他妹妹一般大。

他還能記起，顧伯父膝下還有一子，年齡比他小些，他總共也就見過他二回。

第一回是在顧伯父生辰時在顧府見過。

第二回乃是他父親前往邊疆抗敵時，在南都城門見過。

聽聞顧伯父的兒子生下來時得了一場大病，便被送往渝州養著，一年到頭鮮回到南都都城。

因此，長宴對那男孩的印象不深。

如果那紅子真是顧老將軍之，那應當就是同昭昭一般大，比昭昭還小些。

他印象中，顧伯母在阿娘生下妹妹過后沒幾天，才臨的盆。

當時顧府下人到溫府報喜時，他正巧在院中采著要送給妹妹的花兒。

——

芙禮不知長宴阿兄怎的突然有些激，且還問起了顧涿將軍。

微微愣住，隨即點了點頭，問他，“長宴阿兄認識顧涿將軍？”

得到肯定的回答，長宴心中掀起波瀾，面上卻恢復平靜，只淡淡道，“聽過一些顧將軍的戰績。”

如今就算那顧將軍在他跟前，怕是也不認得他了。

溫氏突遭火襲，父親慘死沙場，家中無一人生還。

他命大逃得那場大火。

戰之時，他幸運的被途經南都的北辰王救下，有了今日的一切。

兒時他不懂，只道是世事無常，溫氏不幸才會走此一遭。

他能活下來，全憑北辰王所賜。

心中雖一直掛記著死去的至親，可卻只能想著，別無他法。

畢竟南都早已沒了溫氏，而他，也了無家可歸之人。

索長宴便把念想寄托在護好北辰，報救命之恩上。

他沒去深想溫氏為何會突遭災難，死了那般多人。

近幾年，他心中越發懷疑起那場大火，為何那般湊巧，溫府同遠在邊疆的父親，竟會在同一日遭傷害。

若是十六年前的種種并非天災……

長宴不敢設想下去。

可就是因著心中有這個想法，他便想查個清楚。

近一年，他一直尋找著機會回南都去查此事。

但他總歸是北辰的鎮西大將軍，這份地位在此，不好有所作為。

而且，是否人為，他也只不過是猜測罷了。

沒有一丁點的線索，也不知要從何查起。

今日會在北辰見到顧伯父的兒，出乎他的意料。

只不過，他此刻的份，并非是溫氏長子溫清宴。

他乃是北辰鎮西大將軍，長宴。

況且那紅姑娘應當也不認識他，也許都不知有他這一號人。

畢竟當時也只不過剛出世，哪里會知曉。

——

今年子箭頭籌，無疑是落了顧璃的手中。

燕方才還在同芙禮說著，燕玥回來定是要苦著個臉。

誰知我們玥兒公主，竟是挽著阿璃的手腕，樂呵呵地出現在他們跟前。

“嫂嫂方才可有看到阿璃姐姐最后那一箭！”

“得那一個快準狠！”

燕玥一到，這里就不停的夸贊著顧璃。

芙禮微彎著角，應和著，“有，都看著呢，阿璃那一箭得漂亮。”

顧璃毫不謙虛地回著們，“好了好了，本姑娘知道自己厲害，但你們繼續夸下去，我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話剛說完，只見燕上前幾步，緩緩開口道，“顧璃姑娘這般厲害，難怪玥兒輸得這般心服口服。”

“若是放在去年，我們玥兒公主怕是要愁著一個臉了。”

燕玥聽完不滿地瞪了燕一眼，“二哥盡會蛐蛐我，去年只不過都是因為玥兒的一個小小失誤，和頭籌失之臂，才會悶悶不樂怪自己。”

“可今年玥兒是認認真真地參加了，況且還能和阿璃姐姐這樣厲害的人一同參賽，為何要不開心呢！”

一板一眼的說著，在為去年的自己到惋惜。

只見長宴朝走來，像往常一般親昵地了的后腦勺，語氣溫和道，“玥兒這一番話，倒讓阿兄覺得玥兒似乎長大了不。”

燕玥甚是滿意地說著，“玥兒本來就不小了，再過幾月就及笄了！”

“對了，顧著回二哥的話，都忘了給阿璃姐姐介紹了。”

隨即便同顧璃介紹著燕和長宴。

顧璃剛認識完，便聽到那著深錦的男子朝看來，眼神之中蘊含著看不明之意。

可他偏偏沒有說話，就那般看向自己。

那眼神帶著探究的意味，也不知他是對自己有何想法。

顧璃給瞧得有些不自在，往芙禮那邊走去。

片刻后，燕玥也湊了過來，三人又開始聊著方才在箭場的趣事。

一旁的燕寒早已發現長宴的不太對勁。

只見他上前幾步，走到長宴的旁，挑眉低聲問了句，“你同父親認識？”

“兒時見過。”長宴眉眼有些黯淡，聲音也淺了些。

燕寒看他，繼續問著，“那可認識你？”

問完，他又提醒了句，“你這般盯著看，怕是要被你盯怕了。”

方才長宴瞧顧璃那眼神，確實有些不同。

他一眼便看出來長宴他心中定是想著事。

只見長宴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回答他上一句話，“不認識，那會不過剛出世，哪里認得。”

而盯著顧璃看，只不過是他好奇。

畢竟，乃是這麼多年，他見到離溫家最近之人。

周安靜片刻，燕寒再次開了口， “你不想同問問有關于南都之事？”

長宴苦笑道，“問了又如何，都過去十幾年之久了，哪里能尋得蛛馬跡。”

“況且，顧老將軍早已退，不再過問那朝堂之事，怕是問了也得不出些什麼。”

燕寒理解他心中所想，也沒繼續問他，深怕勾起那些不好的回憶，“罷了，你自己想清楚便好。”

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只不過，你若是真想查當年之事，可向父王提提，他應當是會同意的。”

燕寒知曉長宴近幾年對于家族被滅一事耿耿于懷，可又深怕這樁舊事會掀起一場風爭。

——

此時的另一邊。

顧璃指了指在同燕寒說話的長宴，表有些復雜，小聲地問著，“玥兒，這人應當不是你親阿兄吧？是你表兄還是堂兄啊？”

燕玥面上有些變化，輕搖了搖頭，解釋道，“長宴阿兄乃是我父王收的義子，他雖非我父王母后所生，但卻同我兩個阿兄一般待我好，在玥兒心中，他就是親阿兄。”

“那他這阿兄好，方才瞧他對你的態度便能看出，平日里應該疼玥兒的吧？”

芙禮輕扯角，應道，“長宴阿兄確實很疼玥兒。”

“其實長宴阿兄原本也是有一個妹妹的，只不過……他妹妹在十幾年前就死了。”燕玥嘆了一口氣，繼續說著，“他這般疼我，也是摻雜著些對于死去妹妹的執念，偶爾長宴阿兄還會把我喚錯，喚的是妹妹的小名。”

燕玥這話令芙禮微微怔愣住。

沒有想到長宴阿兄的世竟同那般像。

十幾年前，也有一個阿兄的。

可惜，也沒能存活于世上。

芙禮眸暗沉，輕聲開口問道，“長宴阿兄他可也是那無父無母之人？”

“嗯，父王把他救回北辰之時，他便是那無家可歸之人，父母雙亡，所有至親都不在了。”停頓了片刻，面上倏地展笑，“不過，長宴阿兄現在有我們，是有家之人。”

芙禮慨道，“他很幸運，能被父王救下。”

他是幸運的，能遇到這樣好的一家人。

不像，在南都，待好之人屈指可數。

很羨慕長宴阿兄，可也替他到開心。

至，在這世上同如此相似之人，能得到他本應該得到的。

——

箭賽徹底結束后，王上王后設立了家宴，要他們幾人用完晚膳再回府中去。

芙禮隨燕寒先去了正殿，顧璃跟著燕玥回寢殿換裳。

這才剛坐下，抬眸一看，對面竟坐著那柳苑。

但也屬實正常，畢竟乃是燕寒的表妹，家宴理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