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夜空灑滿閃爍星，庭院里的草坪灌木不久前都被修剪過，空氣里彌漫著淺淡的植香氣。

這樣清新自然的味道卻不如臥室里青草香好聞。

翹的鼻子輕嗅幾口，小姑娘看著蹲在地上整理著行裝的年，失落嘆氣。

時間居然過得這麼快，明天懷予哥哥就要離開了。

“快要到特殊時間了，你吃東西要多加注意，盡量避開生冷食。”聞懷予蹲在敞開的行李箱前，把前幾天買到的新服仔仔細細收納進箱子里。

這些小事往常都是江叔來做，如今不過一月，他已經得心應手。

“到時候肚子不舒服，廚房最底下的柜子里有紅糖姜茶，我已經拆分小包裝，放在杯子里倒熱水泡一會就能喝。”

從來不用心瑣碎的小爺，也學會擔心起別人的生活小事。

要是聞家的人在這里，一定會懷疑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個高冷老的聞家老三。

見后始終沒有聲音傳來，他手上的作頓住，回頭看去。

小姑娘垂頭坐在床邊，潤的瓣抿得的，細白的手又一下沒一下的揪著被罩，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對他有依賴也是理之中的事，從上飛機開始，聞懷予就一直陪在秦初邊。

不舒服時照顧，陪悉周圍環境，送上課，朝夕相。

秦初把他當哥哥一樣依賴。

“怎麼不說話？”聞懷予起，走到邊蹲下，“是不是嫌我嘮叨？”

就連聞懷予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有話這麼多的時候。

對好像每事每他都是不放心的，有許多想要提醒讓注意的地方。

兩人挨得極近，許是剛剛洗過澡的緣故，年上的青草香尤其濃重，半干的發搭在額前，慵懶隨。

揪被罩的作不停，小姑娘深呼吸一口，垂著頭不看他，“沒有嫌你，我都記住了。”

話音失了清麗，悶悶不樂。

“那是怎麼了，跟我說說？”抬手了的發頂，寵溺又溫。

秦初年紀不大，說起話來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這會小一撇，依依不舍，“你明天就要去上學了。”

“我有點傷心，不想讓你走。”

這種依賴和信任不單是秦初自己，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秦準和趙時晴也到了。

只因小姑娘和他們視頻時總會無意識地提起聞懷予，懷予哥哥今天帶去哪了，做了什麼，吃了什麼。

讓秦家人忍不住嘆，秦初真的遇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寄宿家庭。

他俊朗的眉眼覆上一層，把遮擋在面頰上的碎發別到耳后，“那我不去上學了行不行，就留在國陪讀。”

“那怎麼行，”小姑娘這才抬起頭看他，“我不能耽誤你學業的。”

說完又自我安般道：“反正研究生也就上一年嘛，對不對。”

潛意識里好像覺得一年后聞懷予就能回到邊，和這段時間一樣，一直一直陪著。

全然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

“嗯，”年對算得上有求必應，“就離開一年，很快就回來。”

要等他一年，而他可能要等更久。

畢竟不管在哪里，高中都是很重要的時段，不能分太多心在別的地方。

“只要有假期，我就馬上回來看你，好不好？”此刻的依讓他的心得一塌糊涂，溫出聲哄。

“我查過了，”小姑娘俏麗的小臉這才多了些笑容，“恩節、圣誕節都有假期哦。”

掰著指頭說明，“而且恩節前一天是你的生日，我還好要給你準備生日禮呢。”

說完得意地揚了揚眉梢，笑容單純明艷。

讓年舍不得移開眼。

聞懷予自然不會告訴英國是不過恩節的，看著點頭應下，“好，我一定會回來，收你給我準備的禮。”

“我不在的時候會有人來家里給你和姐姐做飯，想吃什麼都跟阿姨說，好嗎？”他又事無巨細地代。

李姨不在，聞家重新安排了照顧聞子珊起居的阿姨，只是聞懷予固執地要自己來，阿姨自然沒有表現的機會。

“要是我想吃你做的呢？”秦初撒，拽著他的角晃了晃。

聞懷予會做的不多，聽到孩這樣說，雖不知真假，心里還是和吃了一樣甜。

好看的角止不住高揚，他好脾氣地回，“回頭你把想吃的東西寫下來，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全都給你做好不好？”

哄得十分盡心盡力。

“想吃的也沒有太多，”小姑娘出一手指，“想吃餛飩，皮薄薄的，湯鮮鮮的，蝦皮多多的那種。”

說完聳著肩搖頭晃腦，一雙好看的杏眼亮得出奇。

“好。”聞懷予起去書桌上拿起手機，在屏幕上忙碌了好一陣，又折返坐在邊，“要是阿姨做得不合口味，想吃什麼就去買來吃。”

話音剛落，孩口袋里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是微信提示。

不不慢拿出手機，看清轉賬信息，秦初正要拒絕，只聽聞懷予又說：

“寄宿家庭定期都會給學生零花錢，這筆費用是你媽媽給姐姐的，以后都會定期發給你，不能拒收！”

借口找得尤其高明。

雖然這個金額對高中生秦初來說屬實大了些，但聽到是媽媽給的，小姑娘也就乖巧點了頭，按下接收。

趁秦初拿著手機，查看信息的時候，旁的聞懷予再次開口，“秦初。”

溫繾綣。

這是相這麼久，聞懷予第一次的名字。

茫茫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孩回他，“嗯，懷予哥哥，怎麼啦？”

“我都答應你的各種要求了，你也答應我一個好不好？”俊朗的面容不聲，撐在床沿的手卻不自覺收。

“好呀，你說。”

他循循善：“高中對每個人都是非常重要的時間段，要把心思好好集中在學習上。”

“我知道，我會好好努力的。”

“只是好好還不夠，要摒棄所有的雜念，全心專注在學習上才行。”

“哦，那我發圖強！”

“如果周圍有男生意圖干擾你進步，一定要嚴肅拒絕，并和他們保持距離。”

“懷予哥哥你好繞啊，我知道了，不能談嘛，我哥哥提醒過好多次，我記住了。”

“……”

不是不能談，是不能和別人談！

——

年輕人的適應力從來都是很快的，開學沒多久，秦初便已經和同學們打一片。

小姑娘格開朗，學習勤刻苦，鋼琴彈得好，長得又好看，得到了不異的青睞。

而始終記得秦準和聞懷予的代，會禮貌拒絕男孩的示好。

并且乖巧地把這些消息和哥哥匯報。

當然了，主要是和懷予哥哥匯報，因為他空時打視頻來總會問，而秦準問得沒那麼多。

研究生課業繁重，只是不管再忙，聞懷予總會算好時差給秦初發微信。

確保每天早晨起床和每晚睡時，都能收到他的早安晚安。

忙碌的校園生活并沒有減聞懷予關注程度，依然有學妹學姐前仆后繼，對這個矜雅端方的東方面孔發出約會申請。

以前男孩總會沉著一張臉，疏離冷淡地回：“抱歉，我對沒有任何興趣。”

現在仍是拒絕，只不過他俊朗面容不再那麼冷清，而是帶著淺淡的笑意回復：“抱歉，我有喜歡的孩，在等長大。”

生日臨近，聞懷予幾乎是沒日沒夜趕論文，終于在他生日的前夜，登上了前往國的班機。

甚至等不及回家放好行李，就去了學校門口等秦初放學。

想給一個驚喜。

道路指示燈從紅轉綠時，他一眼就看到了馬路對面那個悉的影。

灰的百褶，白的襯衫，外套一件淺藍的針織外套，是幾個月前他親手為挑選的。

好像又瘦了，褪去了些青圓潤，越發亭亭玉立。

深邃的眉眼鍍上一層，正抬步走進，卻在看清邊趕來的人時，急急止住了腳步。

那是一個五尤為英俊的西方男孩，一頭淺金頭發把他原本白皙的皮襯托得更加白，材高挑又不干瘦。

是孩們都會喜歡的類型。

他飛奔到孩邊，輕輕拍了拍的肩膀，隨后遞上一個小巧的盒子，上面還仔細的用絨綢帶系了蝴蝶結。

秦初先是十分生地挑了挑眉，滿臉吃驚，隨后笑意盈盈的接過盒子，不住地和對方道謝。

男孩瀟灑地攤了攤手，湊近孩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接著，面頰浮起可疑的紅暈，杏眼盈盈，麗又怯。

輕懸的角恢復平直，聞懷予臉上的迅速褪去，只覺得心頭一陣悶痛。

這個男孩是曾經和他提起過的哪一個呢？

不是說沒有心思，要認真學習的嗎？

心頭疑問叢生，他恨不得幾步走到面前，質問為什麼沒有兌現約定。

可是他憑什麼？

他是什麼人？

馬路對面的兩人還在熱絡地流著，可聞懷予此時全然沒了心觀看，死死攥著背包帶，轉離開了。

而秦初全然沒有察覺到馬路對面的那道目，揮手和男孩告別后，往和家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要先把禮做好，再回家去。

快步走著，拿出手機解鎖，給聞懷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問他什麼時候到。

直到天漸暗，秦初做完所有準備工作回家，聞懷予都沒有回復信息。

小姑娘一手拎著蛋糕，轉門把手推開客廳門的剎那，漆黑的室撲出一濃重的煙草味。

嗆得不住地咳嗽，站在門口不敢再往前一步。

子珊姐姐這幾天有事飛去了隔壁城市，家里兩個孩又不煙，這嗆人的煙味是從哪來的？

腦海里迅速閃過各種室搶劫盜竊的新聞，秦初邊按著報警電話，邊打開門旁的燈。

頂燈亮起的剎那，聞懷予下意識瞇起眼，終于從放空中回神，往門口看去。

目匯，秦初長長舒出一口氣，快步走進房間，“懷予哥哥，你怎麼不開燈呢？”

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才重新折返，到聞懷予邊坐下，“我給你發信息你都不回，你怎麼還煙呀？”

嗔又略帶責怪。

是他夢里也會出現的聲音。

看到秦初和男孩稔攀談的時候，聞懷予嫉妒極了，卻也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只能落荒而逃。

原本想就這麼回英國去，在等司機的時候收到了的信息。

分不清是他舍不得就這樣離開，還是舍不得讓失，年終究還是改了主意，回家等。

“煙對不好的，”秦初重新起，推開客廳的窗戶，“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會煙。”

秦初絮絮叨叨和他說話，沒察覺氣氛有些不尋常。

以前自然不會知道，因為在今天之前，聞懷予也不知道自己會煙。

原來在度煩躁和失落的時候，煙能這麼管用，他想。

“不是想吃餛飩嗎？”他捻滅煙站起，斂著眸子往廚房去，“我去給你做。”

他甚至不愿意抬頭看，怕看到巧笑倩兮的模樣。

不是因為他的生日，而是因為另一個男孩。

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冷漠，秦初連忙跟在他后，怯生生問：“懷予哥哥，你不開心嗎？”

幾個小時后就是他的生日了，不想讓他不不開心。

“你先跟我來，”握住他冰冷的手指，徑自往餐桌方向走，“你看，這是我親手做的生日蛋糕哦，是送你的生日禮呢。”

油裱花細節又致，是學了一周的果。

“我學了一周呢，這幾天一放學就去烘焙店。”又甜甜，像只快樂的小黃鶯，嘰嘰喳喳。

眉宇間的冰終于松，聞懷予視線久久落在那個的蛋糕上，半晌，他嘆了口氣。

終于愿意抬頭看，角僵地扯了扯，“謝謝你，我很喜歡。”

他就是這麼沒出息，被一個蛋糕就收買了。

“可不止這個禮哦，”杏眼滴溜溜地轉，快步跑到客廳里翻書包，又急匆匆返回。

背在后的手扭扭到他面前：

“這禮也是我親手做的，生日快樂，懷予哥哥！”

細白的手掌中，那個絨綢帶系的蝴蝶結尤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