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的云堆積在海平面，遠方時不時傳來聲聲悶雷，陣雨前的空氣越發沉悶。

吃完早餐，聞懷予又拉住秦初認真代了一遍，讓好好在家里休息兩天，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和酒店那頭接完畢，再開始練琴。

孩一一應下，抱著松松目送聞懷予出門，拿起手機編輯好離職信息發送給經理后，想了想，又給徐星星發了微信。

這段時間了徐家許多照拂，于公于私，都該把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告訴徐星星。

而晨起到離家一直溫潤帶笑的男人，上車坐定后，臉迅速冷沉下來。

“人在警局？”聞懷予抬眸看眼后視鏡，手指落在中控臺上發出“叩叩”的敲擊聲，幽邃的瞳里寒意攝人。

周許達邊轉方向盤，邊回：

“是。在場目擊者都安好了。震寰公關部也知會過，不會有任何相關新聞流出。”

“好。”聞言男人闔上了眼，靠坐在椅背上，一路上沒有再說話。

黃底連號車牌過于扎眼，周許達低調從警局側門駛，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審訊室所在的樓層已經提前清過場，早些時候負責案件的警接到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說一會有親友來探嚴立，讓大家回避半小時。

局長都這麼說，誰還敢反駁。

如今走廊空曠，只有皮鞋落地的噠噠聲音由遠及近，房間里的嚴立似有所，忍不住打了個寒。

門被從外面推開，看清來人，嚴立巍巍站起，眼中燃起的最后一點，也消失殆盡。

“聞、聞先生，”嚴立背靠著墻，如果說在這之前他有多慶幸被警察帶走，那如今他就有多絕。

是啊，他惹惱了聞懷予，居然妄想這麼容易翻篇。

來人手西裝口袋，不不慢拉出椅子，雙疊而坐，神漠然，目冷得像是淬了冰。

“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他勾起角，聲音帶著玩味，“再給你個機會，來吧。”

昨夜本就是酒作祟闖出的禍，一夜酒醒，嚴立已是悔不當初，他腳跌坐在地，雙手合十不停求饒：

“聞先生，我只是喝醉了酒一時糊涂，求求您，饒了我吧！”

說完又覺不夠，跪坐在地，自己扇起自己的耳來。

“嚴先生言重了，”聞懷予撥弄著手腕上的表帶，偏了偏頭：

“我們聞家向來尊重司法部門，不做違法的事，你放心。”

這話不假，聞家傳統低調，注重聲譽，聞老太爺從小教導子孫要謹言慎行，正直守法。

震寰能做到如今的規模，自然也和聞家一直以來的恪守的準則不開關系。

嚴立用力極大，一會功夫把自己的臉扇得通紅，聞言松了口氣，語調不清的附和著：

“聞先生是正人君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您放心，我接警方的所有理結果。”

審訊室的頂燈搖搖晃晃，暗從高下，矜雅的男人一手搭在椅背上，微垂著眸，聽見嚴立這番話低低的笑了一聲。

“既然這事達了共識，那我們再來聊聊別的事。”

他放下疊的雙，傾朝嚴立靠近，“嚇壞我太太這件事，嚴先生打算怎麼補償？”

什麼？嚴立背脊一僵，愣在原地。

“嚴先生聰慧，懂得拿人的肋，”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在炎熱的夏天竟是讓人聽得遍生寒：“我太太了驚嚇，我心疼的不得了，這和要我的命沒什麼分別。”

“那我也得禮尚往來，拿嚴先生肋才行。”

對方如遭雷劈，再也顧不得許多，爬著就要去拽聞懷予的求，被一旁的周許達眼疾手快的一腳踹開。

被踹到角落的人，似也覺不到痛，不停咳嗽著求饒，“聞、聞先生，求求你，求求你……”

嚴立單，如今能算得上肋的，只有嚴家父母，和他接手不久的家業。

聞懷予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嚴立，接著道：“嚴耀怎麼從菜市場小販走到今天，嚴先生應該比我清楚吧？”

嚴耀早些年為發財，做了不灰產積累財富，近些年才慢慢洗白份，搖一變了地產商。

這事鮮有人知，可聞懷予卻能查到。

他都不需要用震寰集團力量，簡簡單單一通舉報，就徹底摧毀了嚴家兩代人積累下來的產業。

合規合法的懲罰，最是讓人無法反擊。

“對了，”男人此時已經走到門口，回頭看向角落里的人：

“嚴先生的行為是故意傷害還是故意殺人，不是警察說了算的。”

迎著走廊的燈，淡然的聞懷予臉上帶著笑，不似往日的端方矜雅，而是肆意又惡劣的譏誚：

“是震寰集團法務部說了算。”

說完頭也不回，邁開長離開了。

只留下慌到無法開口的嚴立，眼神空地坐在地上，渾抖。

外界總是評價聞家太子爺清高冷淡，待人接有禮有節，是上流圈里難得見的謙謙君子。

如今嚴立才知，他冷漠，只是因為對那些人和事都不在意。

有了在意的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也會變一個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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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星在微信里聽說秦初昨晚發生事，整個人嚇得魂飛魄散，無論如何要親眼見到本人才放心。

又不敢到家里看，只好央求小姐妹陪逛街，借此機會好好八卦一番。

秦初待在家里也沒事干，正準備買個禮送給徐星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

兩姐妹一拍即合，徐星星沒過多久就風風火火開著車來，載著秦初去了市中心的商場。

“初初，聞先生真的對你很好哎。”

徐星星和秦初頭湊著頭，互相撥弄著對方腕上的同款手鏈，冷不丁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原本不舍得秦初花錢給買禮，可是手鏈實在太好看，是品牌的季度新款，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眼珠烏溜溜一轉，徐星星計上心頭，也買下了同款手鏈送給秦初。

小姑娘一開始是拒絕的，架不住徐星星的一陣磨泡，最后才紅著臉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