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揭開他的偽裝：“說到底是你舍不得江家的萬貫家財，放不下你了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

“所以你做了取舍。”

從地上爬起來，明瀾芝搖搖晃晃，看著他崩潰嘲諷

“妄我背負了你這麼多年的怨恨。”

“江仁禮，你真狠，你比我狠太多了。”

“整個江家沒人比得過你。”

細數他的恐怖之

“一邊表現出對沈竹君的非不可，作出不逢時的悲姿態，一邊把和利益相權衡，拋棄還不夠，還要眼睜睜看著死。”

“借著的死博得所有人的同。”

“看似兄友弟恭，卻在知道我準備制造車禍后裝瞎作啞，像躲在暗角落里的老鼠，窺伺著一切的發生，獨自心生惡毒詛咒。”

“又在我失手后對自己心生暗表現出后悔。”

“一邊舍不得江引鶴對你的好，一邊心生埋怨，憑什麼他比你優秀。”

手指抵著他的心口，明瀾芝笑道：“所謂父慈子孝，卻親手殺死了已經纏綿病榻時日無多的親生父親。”

“現在又告訴我說，你回來認罪。”

“你是不是人格分裂？”明瀾芝用力著他的心口

“我真想看看里面是什麼。”

“你真的有心嗎？你誰都不。”

“江仁禮，你誰都不。”

沒有只字反駁，江仁禮接的一切譴責：“我們彼此彼此。”

明瀾芝一愣，很快輕笑出聲。

自知不是好人，卻竟在此刻因與江仁禮這樣的人比肩為伍而心生厭惡輕蔑。

“你做這些到底圖什麼？”問他

圖什麼？

江仁禮不語，眸中亦是困。

繼承權？他也不是非要不可。

錢？好像也無所謂

？可父親讓他做選擇時，他也沒猶豫多久就有了答案

是啊，自己到底在圖些什麼？

江仁禮也想不明白，他就是想這麼做。

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假裝不知道，在告訴他要殺了他。

抵在他前的手放下，明瀾芝自嘲一笑。

好歹知道做的這些壞事，圖的求的是什麼，而他呢？

所做之事件件是人命，卻連求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的對，我們都會不得善終。”

又有什麼資格說他的不是呢。

失魂落魄，轉上樓，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地府凹凸不平的地上，烈焰燎腳，搖搖晃晃，踉踉蹌蹌。

現在只要阿盛回來，把命賠給他。

…………

葬禮的這天早上，天空沉沉的，瞧著像是有雨。

靈堂里所有人都在等江政寧作，這幾天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前后料理拿主意。

大家也算看明白了，江家做主的換人了。

安元看了一眼時間，小聲道：“哥，時間差不多了。”

江政寧看著門外，面容冷寂：“再等等。”

過了一會，有人小聲議論，江引鶴上前道：“他不會來了，別誤了時間。”

江政寧眉頭微蹙，片刻他收回視線平靜道：“出發吧。”

說完上前捧骨灰盒。

手出去，還沒落在盒子上，外面忽然響起傭人的驚呼聲：“二爺。”

屋子里的人都扭頭看了出去，明瀾芝激地掐自己的掌心，眼底慶幸。

探出去的手收了回來，江政寧被錮的心緩緩松開，轉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人。

江盛穿著黑西裝，一風塵。

青青胡茬，眼底的烏青都彰顯著他這一路的馬不停蹄。

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走進靈堂，他先看向江政寧：“大哥。”

隨后目落在桌上的照片上。

江政寧順著他的目看向那張照：“他的愿是希你扶棺回國。”

黑鏡框后的眼睛腥紅，淚水漫溢。

眾目睽睽之下，江盛緩緩跪了下去，仰頭看著桌上的照無聲痛哭。

你也離開我了。

怎麼就不能等等我呢？

像商量好了似的，留下我一個人。

屋外落雨，風卷雨堂，紙幡沙沙，花簌簌。

過了一會，江政寧上前點香，蹲在他邊遞給他：“該走了。”

看著他手里的香，江盛抬手去眼淚，磕頭跪拜，起上香。

江政寧親自上前把骨灰盒捧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江盛面前。

“這段路，他應該希你來送他。”

和他對視，江盛紅著眼睛接過，閉目沉聲：“好。”

屋外下雨，一把把黑傘擋住了人影。

長長的車隊一眼看不見盡頭。

公墓里，沈軒為江盛撐著傘，雨還是打了他的肩頭。

不顧泥濘，江盛跪在地上把骨灰盒放進墓。

家屬站在一旁，來客一個接一個送花悼念。

江引鶴有意讓江政寧站在最前面。

手里的傘偏斜向許醉歡那邊，空出來的那只手不斷的和別人握。

認識的問候，不認識的江引鶴在一旁介紹引薦。

“節哀。”

山腳下的路邊，幾輛車接連停放。

最前面那輛下來的是唐回和常滿格。

后面是榮以勛和舒凡。

唐回走在最前面，幾個晚輩跟在后面，穩重端方，沒有半點平時的嬉笑打鬧。

他們上的氣場和旁人都不一樣，格外分明。

“嫂子。”常如愿人

唐回點頭回應，后面的幾個晚輩恭敬問候

“姑姑，姑父。”

“愿姨，江叔。”

唐回看向江引鶴：“爸媽份特殊，不方便參加，讓我過來悼念。”

“節哀。”

江引鶴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老爺子雖然退休了，但與哪些人來往還是要格外注意。

江家從商，而且現在還牽扯上了命案，避嫌是應該的。

前面的江政寧正被人圍著，一時不能過來打招呼。

江引鶴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稱呼他一聲江大公子，客氣稱呼他旁的許醉歡一聲江夫人。

認識的前輩他一聲政寧。

榮以勛和舒凡跟著唐回上前悼念。

放了花后他們走到江政寧前：“二哥，嫂子，你們節哀。”

江政寧看向舒凡：“抱歉，說好了聚一聚的。”

這次事發突然，他爽約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舒凡道：“以后有的是機會。”

人多他也沒空招待，幾人也沒有多留，很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