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通。

廖裕錦馬上捕捉到了關鍵詞。

“怎麼跟恒通合作了？”他隨口問。

溫敬斯：“因為我老婆。”

他說，“我老婆是耐德總部的人，前段時間耐德收購了恒通百分之三十份，這個項目是負責人，我自然要多多支持。”

江佩矜聽完溫敬斯的話后，慨了一句：“敬斯，你現在很會疼老婆。”

溫敬斯淺笑著點了點頭，“姐夫，意下如何？”

——

九點半，祝璞玉挎著包走出電梯。

長時間沒有這樣哭過，的眼睛酸得厲害，走出來的時候抬起手了幾下。

“這麼晚？”祝璞玉剛上眼睛，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男聲。

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溫敬斯。

樓道的線有些昏暗，他倚在欄桿前，面部的廓更顯深邃朗。

但祝璞玉沒什麼心思欣賞：“你怎麼來了？”

被嚇得不輕，著口，說話時氣息都不太穩。

溫敬斯邁出長，緩緩地走到祝璞玉面前，雙手捧起了的臉，幽深的目定在紅腫的眼眶上。

“唔，我眼睛里進蟲子了。”祝璞玉主代，出一抹笑：“你這表，心疼了啊？”

溫敬斯一只手移到了眼角，輕輕抹了一下，指尖到了一抹潤。

他似笑非笑：“看來，這蟲子很毒。”

祝璞玉：“是啊，我都懷疑是有人專門安排過來整我的呢。”

不聲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往門口走，“樓道里蟲子多，先進來吧。”

溫敬斯“嗯”了一聲，跟在祝璞玉后面進了公寓。

祝璞玉進門之后，第一時間摘下了上的托特包，掛在了架上。

余瞥了一眼溫敬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

平時在溫敬斯面前演戲雖然也費力氣，但演習慣了之后，祝璞玉也漸漸適應了。

但今天被死去的回憶反復攻擊，狀態真的很差，溫敬斯那雙眼睛和掃描儀似的……

祝璞玉閉了閉眼睛，轉走到溫敬斯邊坐下，一把抱住他，頭埋到了他的心口。

“我剛才騙你了。”小聲地開口。

溫敬斯的指尖輕輕地著的頭發：“騙我什麼了？”

“其實……我的眼睛不是進蟲子。”祝璞玉從溫敬斯的懷里抬起頭來，用一雙紅撲撲的眼睛看著他，眸底還有意，“我今天心很不好。”

溫敬斯：“委屈了？”

祝璞玉：“想到好多以前的人。”

溫敬斯：“前任還是初？”

祝璞玉：“都不是。”

溫敬斯：“那是什麼？”

祝璞玉沉默了大概十秒，溫敬斯覺到深吸了幾口氣。

接著，下定決心一般開口：“祝方誠和祝星盈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為什麼會被趕出去？”

溫敬斯：“沒有。”

他搖搖頭，“他只說過，你有喜歡的人。”

“那你想知道原因麼？”祝璞玉問。

溫敬斯：“如果你想說的話。”

祝璞玉：“我之前說我不記得初夜對象，沒有騙你。”

直視著他的眼睛：“因為我是被人——”

那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溫敬斯看著祝璞玉眼底閃過的痛苦，心臟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一樣。

他在這張臉上看過很多種緒，曲意逢迎，言笑晏晏，囂張恣意，唯獨沒有痛苦。

溫敬斯上的臉。

“其實他們很早就想趕我走了，就算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其它借口。”祝璞玉說，“后來，我什麼都沒有了。”

“家人，和我喜歡了很久的人，都沒有了。”

這是祝璞玉第一次主和溫敬斯提到當初喜歡的人。

即便是溫敬斯這樣老謀深算的人都不曾料到，他的眼神愈發復雜：“你喜歡的人沒陪你麼。”

“是啊，我出事之后就沒見過他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聯系過。”祝璞玉的回答很平靜。

溫敬斯：“你恨他麼？”

祝璞玉搖搖頭。

溫敬斯：“舍不得？”

祝璞玉：“不，是沒必要。”

的目比之前堅定了許多，“恨是的衍生品，我不他，哪來的恨？”

溫敬斯微笑了一下，“那為什麼哭？”

祝璞玉：“我不恨他，但我恨祝方誠和他的妻。”

溫敬斯：“我可以幫你。”

他拋出了一劑餌，“只要你想，莫家的一切都會歸原主，爺爺也正有此意。”

“有些事要親自做才有快。”祝璞玉婉拒了溫敬斯的提議。

溫敬斯抱了一下，“好點了麼。”

祝璞玉點頭。

溫敬斯：“去洗個澡吧，我出去給你買冷敷眼罩。”

——

祝璞玉站在花灑下面，閉上眼睛任熱水沖著，懸著的心終于一點點回到了原位。

剛剛跟溫敬斯“坦白”的那些話，算是半真半假。

溫敬斯沒那麼好糊弄，今天哭這樣被他撞上，不是隨便一句蟲子進眼睛就能應付過去的。

說這些話是為了解釋自己的況，也是為了在溫敬斯這里搶占先機。

雖然廖裕錦答應拿了紀念冊就回多倫多，但保不齊什麼時候又回來，又或者他直接耍賴出爾反爾，這都不是能控制的。

祝璞玉自知短時間沒辦法跟溫敬斯離婚，所以得先給自己找退路。

如今廖裕錦的照片傳出去，祝方誠和祝星盈免不了狗急跳墻去挑撥，鬧到溫敬斯面前是遲早的事兒。

溫敬斯如果記得的這番話，就會選擇不問，年人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如果溫敬斯記不好跑來質問，也正好能拿今天晚上的話自證清白。

這些年的經歷使然，祝璞玉已經習慣了未雨綢繆，將主權握在自己手上。

——

溫敬斯在小區樓下藥店買了冷敷眼罩和眼藥水。

回來的時候，浴室的水聲還沒有停。

溫敬斯將東西放到沙發上，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后將視線移到了祝璞玉的那只挎包上。

上午去公司找他的時候，不是這只包。

溫敬斯將包從架子上拿下來，剛打開，就看到了一面的一本小冊子。

大概十六開左右，封面上著幾張心。

溫敬斯將冊子拿到手里，盯著封面，右眼皮不控制地跳了起來，腦子里驀地閃過多年前某個荒唐夜晚的碎片畫面。

哭聲，求饒，以及滴在他手臂上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