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低下頭，收斂了下。

旁邊的幾個同事表面沒什麼表，心卻在暗自好。

公司上下誰不知道這個小陳總手腳不干凈，尤其喜歡刁難一些漂亮年輕剛社會的小姑娘，看對方手足無措低姿態地道歉，順道占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便宜。

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另一邊。

裴遠之按下按鈕，電梯門開，他側，手虛虛擋著電梯門，示意季舒楹和旁邊的生先進去。

生嚅囁著想要拒絕，季舒楹已經輕輕推了一下，帶著生一起進去了，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而后是穆驍和助理，最后裴遠之才進去。

里面候著的電梯員刷了電梯卡，董事專屬的貴賓電梯一路攀升。

安靜的車廂，像是顧及到有陌生人在，沒人說話。

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把滿腹的疑慮收回心頭，有些不安，戰戰兢兢的。

季舒楹從生手頭接過被對方快要皺的文件，安地拍了拍的手背。

穆驍雙手兜，百無聊賴，視線落到某時，一瞬間頓住。

他瞇起眼，細細打量了幾秒，才確認了自己的猜想，一下子悶笑出聲，“裴遠之，你昨晚什麼況啊？”

“什麼什麼況？”

裴遠之垂著眼，修長手指著手機屏幕，像是在回消息，頭也未抬。

潔如新的轎廂鏡面反出他的廓，說話時，分明凸出的結輕滾著。

“只聽說廖阿姨很喜歡的兒媳婦。”

穆驍語氣含蓄，目上下掃視著，帶著點戲謔，“但沒想到你也這麼喜歡……”

兒媳婦。

這麼喜歡。

乍然一聽到這樣炸的私消息，角落里的生頓時豎起了耳朵，小心聽。

而穆驍口中，‘廖阿姨很喜歡的兒媳婦’，則換了個姿勢，視線也稍微往穆驍那邊看了下。

季舒楹肩膀輕靠著冰冷的轎廂，連帶著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幾分。

廖阿姨說什麼了？難道……

裴遠之側頭瞥了穆驍一眼，眼神仿佛在說你在放什麼狗屁。

穆驍指了指他脖頸后的某個位置，饒有興味地道：“喏，都給你……”

后面的話他沒說。

但意味不明的一系列詞，似雨珠匯聚水簾，更引人好奇和探索。

四周人都似有若無地關注過來。

季舒楹聞聲也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一瞬間頭皮發麻。

無他，男人修長的脖頸后，似有若無的一點咬痕，在冷白皮上，很是惹人注目。

裴遠之眉心微折，抬眼。

恰好與季舒楹的視線相撞。

有如實質。

季舒楹頓了幾息，頗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不必去看，甚至不必去想，裴遠之也能從季舒楹和朋友的反應里猜出來。

“你看錯了。”

裴遠之淡然開口，手指不聲地調整了領帶，順手折了一下襯衫領口，恰好擋住。

“我視力好得很。”

穆驍不依不饒。

平常裴遠之的工作和業余狀態挑不出錯，私生活總算被他揪住了把柄。

他不可能輕易放過調侃對方的機會。

相反，就是要在證人證俱在時，趁機追擊，窮追不舍。

“——而且，你的右手怎麼了？看你今天簽字都用的左手。”

穆驍接著道。

后面的話穆驍沒有說出口，然而在場的都是年人，彼此心照不宣。

裴遠之收起手機，直起。

一米八幾近乎一米九的頎長高，看人時高優勢帶來一種居高臨下，語氣卻是慢條斯理的，“是嗎？穆叔叔邀請我今晚去家里做客，我還沒想好怎麼答復。”

穆驍：“……”

穆父很嚴苛，他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是一種生理心理的雙重恐懼。

偏偏在年輕人一代中，穆父最喜歡的小輩就裴遠之，常常把‘裴遠之怎麼不是我兒子呢？’掛在邊，來敲打他。

穆驍悻悻然止住了話題，改口：“是我看錯了。”

電梯恰好此時到達頂樓78樓，‘叮’的一聲，門開了。

陳董的書在里面等待已久，看見來人，先打招呼：“裴律，穆律，下午好，陳董在里面，就等著你們了。”

而后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另外兩個眼生的生。

書還沒問出口，裴遠之已經將來龍去脈簡單講了一遍，省略了陳總為難的事。

但書都是人，也清楚自家東家是什麼子，點了點頭，“了解了。”

書看向兩人，善解人意地開口：“小姐，您把文件給我，我拿進去給陳董過目簽字。”

事比想象中的進行得順利，客戶方的大老板陳董簽了字，還很和氣地吩咐書送們下樓。

生接過文件，先跟書道謝，再忙不迭地跟裴遠之道謝：“謝謝您裴律，那我們先回去了？”

裴遠之點了點頭。

季舒楹不甚愿地在旁邊附和了一聲：“謝謝裴律。”

等兩人告別被書送進電梯后，才收回視線。

直到敲定這一樁事宜，穆驍才找到機會開口詢問裴遠之，“前面那茬到底什麼況啊？”

裴遠之間發出一個‘嗯？’的音。

“你從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穆驍說。

裴遠之瞥他一眼，忽而道：“走吧，穆叔叔請我今晚去家里吃飯，麻煩穆律帶路。”

穆驍：“……？”

他立馬把剛才那茬忘得干干凈凈。

不是，他以為當時只是為了封口的警告，結果沒想到是真有啊！

-

回到君德律所時，杜律剛好從辦公室出來。

像是沒想到兩能這麼快回來，杜律打量著兩人，目在季舒楹上多停了幾秒，“這麼快就回來了？陳總簽字了嗎？”

“簽好了，杜律，您看一下。”

生說著，將文件遞給杜律。

這樣的小事，原本是不必過問的，杜律卻接過來打開看了下。

季舒楹看著這一幕，心頭跳了一下，品出幾分別的味道。

杜律低著頭，十幾秒后，才抬頭，溫和地笑著道：“好，出去吧，下午還有不工作，不要松懈。”

生應了聲，跟季舒楹一起回到工位上，“真沒想到，裴律居然會幫我們！”

難掩興地道，又嘆：“之前幾次看他那麼嚇人，連趙昕妍都被懟得沒話說，那覺人也很好嘛……”

“陳董看起來也好年輕，還這麼和氣脾氣好，一點架子都沒有，怪不得人家能功做大老板，跟他兒子一點都不像……”

“嗯。”

季舒楹聽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有些心不在焉。

三分鐘前，剛收到裴遠之的消息，今晚有事。

一個人下班也沒什麼不一樣，然而——

卻有些小小的，小小的，別樣滋味，說不清是什麼。

季舒楹撇開雜思緒，專心忙自己的。

索清楚杜律的想法之后，季舒楹自覺沒有加班的必要了，依然六點一到，準時踩點下班。

到家時，夜幕已然降臨，房子里塞得滿滿當當，只有一個人時，又顯得空的。

季舒楹不習慣這樣的冷清，打開了所有房間的燈，燈火通明，驅除每一的黑暗。

藍牙音響里的DJ音樂開到最大，換上舒服的運裝，舒展，拉，松泛筋骨。

兩小時后，季舒楹喝了口溫水，平復了呼吸，準備去洗澡，剛關上浴室門，就聽到玄關傳來的指紋開鎖聲。

有人回來了。

腳步聲，鑰匙放在置架上的輕響聲，季舒楹聽出來了男主人的靜，空的房子里瞬間多了一人間煙火。

心下安定了幾分，季舒楹開始洗澡。

洗澡說要折騰一個小時，然而這次卻匆匆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裴遠之！你這什麼垃圾熱水！”

浴室門被砰的一聲打開，季舒楹沒洗多久就怒氣沖沖地裹著浴巾出來。

原本在書房里的人聽到聲響，起，掃一眼門口的季舒楹。

裴遠之像是剛到家不久，領帶解了，領口有些松散，臉上還帶著很淡的應酬后的疲倦。

“怎麼了？”

他開口，嗓音也有點沾酒的啞，微沙，跟平日的質一樣，莫名的撓人。

季舒楹被這聲怎麼了撓得心尖了一下，而后荔枝眼微睜，反應過來什麼——

還以為裴遠之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結果是跑去喝酒了。

更生氣了！

“這個破熱水，溫度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熱的時候快把我燙死了！”

憤怒地瞪著裴遠之，頭發還漉漉的，一邊說一

邊指了指自己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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