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抱著滿天星站在樓下，看到從外面回來，也很意外。

兩人隔了幾米，隔了五年。

趙清影把包背在肩上，朝前走著。

路過吳遠邊時，看都沒看他，直接踩上臺階。

“小影。”

吳遠著。

趙清影沒停，準備刷卡進門。

吳遠抓著的胳膊，“小影，我們談談。”

趙清影側臉睨著他的的手，眼神發冷。

“松開。”

吳遠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把滿天星送到面前。

“你最的，我記著。”

趙清影冷笑，反相譏，“吳總記真好，這麼多年了還記得我喜歡滿天星。”

吳遠啞聲。

“你的事，我都記著。”

趙清影覺得有趣，抬手把花接了過來。

“是嗎？那吳總是否記得，當年你出國前，咱們說的話。”

“我記得那是晚秋初冬，寒風凋敝，枯葉冗多。”

趙清影懷里的滿天星突然墜落，砸在吳遠腳背上。

“那天我生理期，吹不得風。可你在醫學院的教學樓下，對我說，我不出國，你和我再無瓜葛。”

吳遠語頓，紅著眼睛盯著。

眉宇間除了懊悔，還是懊悔。

“小影，當年是我年輕氣盛，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出國。”

“我你，不舍跟你分開。”

趙清影抬手，清脆的掌落在吳遠臉上。

“抱歉，一時手，有只惡心的蒼蠅一直嗡嗡響，我好煩。”

吳遠上前，扣著的雙肩，“小影，如今我回來了，不走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那你去死，好不好？”

趙清影一腳把花踢開，滾落臺階下，又往前了好遠。

“這院里住著的大多都是令尊的同僚，你確定還要繼續糾纏嗎？”

吳遠收了手，仍舊不甘心地看著。

“小影，你這麼跟我說話，心里還有我我是不是？”

“這五年，你邊從來沒有別人。小影，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趙清影的包從肩頭墜落，正巧包里的手機也響了。

這個點打來的，不會有別人。

拿出手機，按了接聽。

“怎麼了”

邊潯舟剛把車停好，都沒等到上樓。

更沒想到電話接的這麼快。

“干嘛呢？”他問。

趙清影看著眼前的吳遠，“不干嘛，打蒼蠅呢。”

邊潯舟頗為意外，“蒼蠅？”

趙清影眨著眼睛，音調的，“對啊，好惡心的。就跟夏天旱廁里趴著的蛆似的，又臭又惡心，還嗡嗡煩人。”

說罷，“好了，我去洗手了，臟。”

邊潯舟靜坐在車里，敏地察覺到不對。

“朋友？”

開著免提的趙清影本想掛斷，聽到他這話，地笑著。

“才剛分開，就想我了？”

趙清影撒著，跟小貓似的，“乖，聽話，明天見~”

電話掛斷，趙清影眉梢輕挑。

“吳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

又逢一個不尋常的門診。

在趙清影問了無數次哪里不舒服后，發下去的號終于過了大半。

華鑫把咖啡往跟前推了推，“老大，提提神！”

“這可是邊主任送的。”

華鑫趴在面前的桌子上，“老大，跟邊主任談，是不是特爽！”

趙清影看著窗外濃郁的春，摘掉口罩喝了一口咖啡。

“要不我把他讓給你，你親自談談試試？”

華鑫站直，“算了吧，邊主任都會解幾何題了，我才出生。”

“我是找男朋友，不是找活爹。”

趙清影輕笑，“你今天修煉到位嘛，剛才那樣竟然沒跑出去吐。”

華鑫整理著桌面，“哪能一直吐啊，我再不爭氣下去，你得把我發回原籍去了。”

趙清影一聲冷哼，“來吧，我看你是月底囊中！”

華鑫嘆著氣，“老大，你的大恩大德，等我升到住院醫，再報答你的大養之恩。”

趙清影無語，雖然嫌棄，可也毫無辦法。

華鑫的工資的可憐。

“誰讓我眼瞎，當時就挑了你呢。”

華鑫給著肩膀，“舒服了？我下一位。”

趙清影把咖啡放好，口罩。

看著門口進來一對，年紀不大，應該是大學生。

“誰不舒服？”問。

男孩兒扶著孩坐在椅子上，“醫生，我朋友肚子不舒服。”

趙清影點了點頭，轉頭問向臉不大好的孩子。

“哪里不舒服？”

孩兒捂著肚子，“肚子痛痛。”

這聲音嗲的，把華鑫的皮疙瘩就嗲出來了。

趙清影也是見過大場面的，面如常，那雙本就清冷的眸子不見漣漪。

“除了肚子痛，還有別的癥狀嗎？”

問的是孩兒，回話的卻是男孩子。

孩兒沒法回話，因為這會兒只顧得伏在男朋友懷里，哭唧唧。

“寶寶七八天沒拉屎了，這幾天也沒什麼胃口，什麼也吃不下。總說肚子疼，肚子疼。”

“醫生，你快給我寶寶看看呀。”

趙清影口罩遮擋下的強忍著笑。

指著后面的檢查床，“那躺上去吧，我給檢查一下。”

一聽說要檢查，孩子又在男孩兒懷里哭起來。

“寶寶怕痛痛。”

男孩兒安著，“寶寶不怕，寶寶一直在這兒陪著你呢。”

華鑫開口，“這位同學，你不能進去陪同檢查。”

孩兒一聽又不干了，原本就嗲的聲音，更是變了調。

又嗲又，還全是疊音。

趙清影努力睜大眼睛，保持一貫的冷靜。

“這位同學，不檢查你朋友還是痛痛哦。”

從座位到檢查床，五步。

男孩兒公主抱著孩兒躺了過去。

華鑫拉上簾子，“朝里側躺，屁朝外撅起來！”

在孩兒再次大聲哭訴前，趙清影主開口，“算了，你可以陪著。”

男孩兒道了謝。

幫孩兒調整完姿勢后，先俯在孩兒臉上落下一吻。

“寶寶乖，寶寶勇敢。”

趙清影和華鑫互相看著，都沒說話。

等小溫地給了彼此能量之后，趙清影戴好橡膠手套。

強迫自己冷靜且溫，“那我這就開始了哦。”

的手剛接到孩兒的屁，側躺著的孩兒又開始哇哇哭。

喊著寶寶，喊著痛痛，喊著不要。

趙清影擺著雙手，“我還沒開始哦。”

男孩兒滿眼心疼，“醫生，等下我吻寶寶，你就檢查。我和寶寶一起面對！”

趙清影擰著眉，“好的呢好的呢。”

活著手指，剛探進去準備檢查。

孩子的和哭聲，就化激烈的熱吻。

糾纏的旖旎聲在這間門診室，格外明顯。

趙清影強忍著不耐，指檢一番。

華鑫拍著熱吻的男孩兒，示意他起看著。

趙清影慢慢收回手指，“重度便，大便太干，全都擁堵。”

話沒說完，滔滔不絕像就快打通的水井一般。

略微潤的泥土噴薄而出，一節節的，跟蜿蜒挪的小蛇似的。

男孩兒站在趙清影左手邊，強忍著嘔吐。

趙清影指著門口，“同學，你出去等？”

男孩兒捂著，想走又被孩兒哭著不讓離開。

就這樣歷經幾秒人生至暗時刻。

趙清影無奈，只能好言相勸：“同學，你可千萬忍住，別吐......”

哇。

趙清影的白大褂，跟孩兒下鋪的無菌床單一樣，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