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縣中老師約好的時間，敖箐找到對方，做了自我介紹后，那位老師帶著敖箐去了小辦公室。

“這是提前就準備好的，等會兒有兩位老師過來監考，其實也就是走個形式，你不介意吧？”

敖箐肯定不能介意啊。

來之前領導給說考不考都能過，但來了之后人家的陣勢可是擺足了的，心里門兒清，但也一點不虛。

看到敖箐這麼干脆，那位老師難得出點笑容。

幾分鐘后，一老一兩位老師推門進來。

年長那位介紹說是高三的數學老師，年輕的是高一政治老師。這兩人進來之后也不說話，一前一后坐下。

帶敖箐來的那位老師展示了一下依然封著的試卷袋后，當著他們的面拆開，把試卷和幾張空白紙給敖箐就離開了。

因為這次是直接拿畢業證，考試肯定沒法像其他人一樣分科目來考，所以四門主課放在了一套卷子里，考試時間三個小時。

敖箐打開看了一眼，是語文數學理歷史四門。沒有加英語，估計是知道從山村來的，考慮應該沒有學過，放了一馬。

敖箐對語數這三門完全不擔心，但歷史就有點玄乎了。高中學的理科，大學也沒學歷史，不知道還能蒙對幾道題。

手速超快的做完語文和數學，時間過去了大概一半。

小會議室墻上的時鐘現實已經到上午十點半了。

今天來得急，沒吃早飯，這會兒有點。

瞥了一眼前面監考老師的水杯，抿了下，埋頭繼續做題。

沒過多會兒，那個年輕老師端了一杯水放到旁邊。

敖箐抬頭看他，對方笑了笑，一聲未吭坐回去繼續監考。

端起水喝了一口，敖箐了下臉，覺火.辣辣的胃稍微好了些。

理題看上去很多，實際就只有三道，都是比較基礎的力學和電學。思考了一會兒，花了半個小時把這三道題做了出來。接下來就是對來說最困難的歷史了。

看得出出題的老師還是手下留了的，基本上都是年代選項和事件描述，最難就是一道據史料回答問題的材料題。

敖箐花了點時間做完這題后，連檢查都懶得檢查了，反正憑覺答的，估計扣分不。

再把前面的題檢查了一遍，主要是檢查有沒有做的，之后看還有十分鐘結束，干脆就提前了點卷。

“中午我們會加班改出來，你下午過來拿就好。”之前接待敖箐的那位教務主任踩著時間提前進來，剛好看到敖箐打算卷。

他收好試卷后直接拿給了監考的那位老教師，對方也二話不說卷起試卷就出門了。

“別擔心，就是走個過場而已。”教務主任越是這麼說，敖箐反而越有點擔憂起來。

不過試卷都上去了，再擔心也沒用。敖箐跟主任道別，出了校門，在外面隨便找了個小店吃了碗面條，之后又回到學校，就在場邊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靠著樹干打會兒瞌睡。

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在說話，說什麼參加高考的一個學生要跳樓了。

敖箐一聽，整個人一激靈，瞬間清醒。

站起來后，看到好多學生都在往場后面跑，那棟教學樓頂樓，有人坐在欄桿上嚎啕大哭。

敖箐嚇了一跳，跟著那些學生跑了過去。

到樓下的時候才聽到周圍學生七八舌的說清楚了緣由。

這年頭的高考不是你想報名就能報名的。首先要參加高中畢業考試，合格后才能參加預考，預考直接就刷掉了差不多一半的人，剩下的才能報名高考。

被刷掉的人要麼復讀，要麼回家務農務工。

要跳樓這個學生，就是預考沒有合格的其中之一。

最要命的是，他不是第一次參加預考了，連同應屆那一次，他這已經是第五次參加高考預考，績比上一次還差。家里已經跟他說了，讓不要再復讀，直接回去招工。

敖箐站在樓下，看著上面坐在欄桿上狀似瘋癲的那個學生，心里唏噓不已。

曾經在老師那里聽說過九十年代之前高考的艱難，但真的沒想到會如此的難。

讀書那會兒，高考已經沒有任何限制條件，只要你愿意，七老八十都能去考。

敖箐抱著布包往后退了兩步，不知道這人最后會如何，但能清楚的知到邊學生們的哀傷。

這里百分之六十都是預考失敗的人，他們選擇了繼續復讀，不想復讀的已經收拾書包回家去了。

“這一次的預考出題的老師太刁鉆了，那些題真是夠難夠偏，我估計老師自己來做也做不到高分。”

“別說了，高三二班不是就有人拿到高分了嘛。”

“還說呢，我聽人說，他是手里有答案。”

“別說，這事兒傳出去可不得了。”

敖箐聽了一耳朵的小道消息，再結合他們說的那些題，覺有點悉。

“主任來了，快看，主任上去了。”

下面的學生有些激，還有幾個機靈的男同學已經從寢室那邊抱了被子過來鋪在樓下草地上。

教學樓總不高，就算比普通住宅的層高要高一些，三層教學樓最多也就四層住宅樓的高度。

那個學生要是直接往下跳，被子應該能給他一些緩沖。

敖箐睜大了眼睛，看到上午領考試那位教務主任已經站到了樓頂上，跟那個男同學隔了四五米的距離。

不過那男同學在看到他上去之后，就從欄桿上翻下來，單腳站在欄桿外的屋檐邊兒上，一手拉著欄桿，一手指著主任嗚哩哇啦不知道說些什麼。

敖箐從他的作上分析，這學生應該不是真心想跳樓，或許是以此來要挾老師讓他參加高考什麼的。

不過即便這樣，他的作太過危險，如果一個不注意那肯定直接就掉下去了。

另外又說了，就算心里有很大怨言，也不能用跳樓來威脅老師啊。做這個決定之前，就沒考慮過自己的家人嗎？

這樣想著，手搭涼棚遮在眉頭上方，然后就看到那個學生由于過于激，一腳踩，整個人猛的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