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C市某縣城。

“余沉，你什麼時候回來？”

“就快了，等著吧啊。”

“你每回都說等，我都等了快一年了。”

我無奈地笑了：“這邊事比較多，實在不由己。”

“我看是你自己不想回來吧，我跟張景坤的婚禮你也不來參加！”

聽到電話那頭的蔣雯雯有些氣惱地又扯到和張景坤的婚宴，我無奈笑了，看來是真的在意我的缺席，但那時候正好這邊發生了地震，我確實是走不開，只好在電話里跟再三保證，早日回去，回去后必請吃大餐，順便在這邊幫求個生子符，才作罷。

掛了電話后，我怔忪半晌，角劃過一抹淺笑，回頭朝著霞的方向走去，在霞映襯下，這座寧靜的小山村顯得格外溫馨安謐，裊裊的炊煙緩緩飄起，融匯在一片藍天紅云中，消失于無影無蹤。

來到這里已經快大半年，依舊會為眼前的風景窒息，我深深吸口山里清新的空氣，后一個聲音響起：“小沉，還不回家吃飯？”

我回過頭，展現個燦爛的笑靨，應了聲：“媽，都說不用跑到這里來了，那麼遠，打個電話多方便的事兒。”

老媽啐我一口：“打了，都不知道打了幾個，你一直在通話中。”

“哎，今天是比較忙。”我這才看到手機里有好幾個未接來電，看到其中一個名字，我愣了幾秒后啪嗒一下關了屏幕。

“老孫問我們今年過年要不要回G市，你看……”老媽小心翼翼道，觀察我的臉。

一陣山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將袖拉長蓋住手腕，“媽，這里的冬天好像特別冷。”

老媽見我避開話題，眼底閃過一失，下一秒笑道：“這里偏北，當然冷了。而且如今也快過年，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明天穿多點再過來。”

我嗯了一聲，遠遠看到孫建波的車停在破舊簡陋的辦公樓面前，好奇地問道：“怎麼孫伯伯也來了？”

“他說今天有朋友過來，想帶我們也去認識一下。”我的圍巾松了，老媽手整理幾下，“老孫難得邀請我們見他的朋友，想必是比較重要的朋友，要不我們就去見見？”

“好。”老媽為了照顧我，從娘家又搬到C市，這一年里已經為我付出了足夠多，我遷就一下又有何難？

我坐在孫建波的車上，打趣他們兩人：“孫伯伯，你什麼時候娶了我媽啊？不然每天都在我耳邊嘮叨來嘮叨去，肯定是因為太寂寞了。”

老媽一掌拍過來：“死丫頭，嫌你媽煩啊，這麼著急把你媽賣出去。”

孫建波過后視鏡深深看著老媽，“你媽是無價之寶，我可買不起。”

老媽老臉一紅，橫孫建波一眼：“孩子還在呢！”

我假裝麻地幾下皮：“哎喲，你們能否尊重一下我這個單狗的存在？”

“小沉啊，實不相瞞，今日去見的那位朋友，他的兒子條件不錯，平日里沒聽他吹牛，我也好奇他兒子是否真的如他說的那般優秀，所以這次也把他兒子上，你不介意吧？”

我一怔，看了一眼老媽，老媽不敢直視我，撇開臉去，我嘆口氣：“哎，原來是當娘的著急把兒賣出去，真是惡人先告狀吶。”

老媽聽出我并沒有生氣，心一松，出笑來：“我還不是不想被人嘲笑說我有個嫁不出去的兒。”

“誰？哪個不要命的敢這麼說我？快告訴我，那個人有沒有兒子，我馬上去勾搭他，為他的兒媳！”

又是一掌拍來，老媽瞪我，“看你這德，一點都沒淑樣，難怪都要30歲了也沒人要。待會見了那人可要矜持點，知道沒？”

“遵命！”

孫建波帶我們來到酒店包間門口，還未敲門，包間里頭傳來一聲大吼：“你這個不肖子，哪有人像你這麼跟老爸說話的？”

孫建波出尷尬之，解釋道：“老何四五十歲才得了這個小兒子，當掌上明珠一樣疼，難免養得驕縱些。”

我心里異樣的覺襲來，剛才那聲音怎麼聽起來甚是耳？

未等我疑完，孫建波已推開門，老媽跟在他后，我跟在老媽后，所以我是最后一個看到對方的人。待我看清對方的臉時，時間仿佛停滯了般，何家巖穿了一嚴肅正式的西裝，平日總是隨意散落的頭發此時被整整齊齊梳到腦后，出飽滿的天庭。

他微瞇那雙讓尖不已的桃花眼，出完無瑕的笑容：“阿姨好，余沉，好久不見。”

老媽看著何家巖的臉，那種似曾相識的覺讓拼命回憶，終于，“你，你不就是余沉當年生病時經常來看的男同學？”

“阿姨記憶力真好，阿姨看起來跟當年一模一樣，時間對您也太寬容了。”何家巖不聲地直拍馬屁。

老媽笑得臉上褶子都堆到一起，“這孩子，跟當年一樣幽默風趣，總是能逗我家余沉笑。真是有緣啊，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你們。”

孫建波疑地看著我們：“你們認識？”

除了孫建波，其余四人出別有意味的笑容，我道：“豈止是認識。”

孫建波這下怎麼還會不明白自己被人擺了一道，當下就瞪何賢：“待會跟你算賬！”

何賢聳聳肩，無奈道：“不關我事，都是那不孝子的主意。”

孫建波自然不好找何家巖晦氣，依然對何賢沒好氣道：“敢整件事你沒參與？我不信！”

何家巖出聲道：“請孫伯伯原諒，實在是不得已才出了這招，不然怕某人事先得知的話就不肯來了。”說完他把目投向我上。

既然何家巖這麼說，孫建波也不好再糾纏下去，加上老媽已經擺明對何家巖很滿意的態度，孫建波也就擺手表示不再介意，何賢在旁大笑幾聲，“來來來，大家這麼有緣，先喝一杯，其他事等會再聊。”

我端起酒杯，何家巖突然手過來，搶走我的杯子，把杯里的酒倒到他杯里，“你不能喝酒，讓我來吧。”

老媽早就在旁觀察許久，此時樂得笑出花來，“好好好，真是好孩子。”

我忍不住翻白眼，瞥向何家巖，這貨究竟玩哪出？

他沖我揚揚眉，突然站起道：“我跟余沉想單獨聊點事，剩下的場就給你們幾個舊友敘舊了哈。”

說完就拉起我的手走出門去，也不顧何賢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

而老媽，幾乎就是一副熱烈歡迎擄走我兒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