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沈諫沒反駁:“這道是。”
沈諫二舅又道:“你表兄命不好,英年早逝,留下你表嫂母,孤兒寡母的,你表嫂母原本靠著家中傳下來的地皮,日子還算過得去,誰知那王員外家仗勢欺人,串通縣令意圖侵占你表兄家的地。倘若真那王家的得了逞,孤兒寡母以后怎麼活,你表嫂為著這事,日日以淚洗面。這事無論如何你得管管!”
沈諫一臉為難:“我倒是也想啊,不過想必二舅也知道,諫每日諸事繁忙,實是沒空管這事。”
話畢,請劉管事送走圍在門前的窮親戚。
沈諫二舅:“你……”
阿瀾在心中暗暗罵道:沒空幫從前幫過他的人,但有空去明月樓飲茶收潤筆費。忘恩負義四個字應該在他腦門上!
驅趕走了煩人的窮親戚,沈諫朝道路中央騎著小馬駒的阿瀾行過一禮,道:“殿下今日也來見學?”
阿瀾應道:“對。”
但是去找言寺卿指教,不是來找他的,來這只不過是正好路過。
沈諫道:“那就請殿下跟臣走吧。”
阿瀾:“啊?做什麼去?”
不會是又要去哪收黑錢?
阿瀾正這麼想著,卻聽沈諫道:“帶您見見好風。”
好風?
好奇心驅使,阿瀾跟著他一道上了路。兩個時辰后,跟著沈諫來到了京城郊外的一鄉里。昨夜剛下過雪,田野上覆著一層瑩白積雪,四銀裝素裹。
他們才剛到鄉里,鄉長就急忙帶著鄉里鄉親迎了出來。
“不知相爺今日回鄉,有失遠迎。”
沈諫笑道:“哪里,我不過是巡田途中路過便回來看看,無需勞諸位出來相迎。”
阿瀾在前來相迎的人中間看到了幾個悉的人臉,正是方才圍在丞相府前的人,沈諫二舅也在其中。這些人看上去在鄉里頗有幾分威。
看見沈諫回鄉,那幾人一改死氣沉沉之態,尤其是沈諫那位二舅,原本正因請不到自家外甥,而到面盡失,眼下臉和緩了不。
“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心。”
“就是,哪能真不管事啊?這不回來了嗎?”
沈諫二舅哼了聲,附和道:“算他還有良心。”
鄉長向沈諫嘆道:“您回來就好了,阿月娘可算有人做主了。”
正說著,人群中一位穿著素凈面容憔悴的婦人被推搡著上前,想來這位就是鄉人口中的阿月娘,也就是沈諫的表嫂。
那婦人有些怯怯的,拉著躲在后的兒就要向沈諫下跪謝,被沈諫給攔了下來。
沈諫對道:“不必如此。”
婦人激地著他,道:“有勞您了。”
沈諫對道了句:“放心。”
阿瀾了眼站在婦人后名阿月的孩,見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看上去有些瘦小。
鄉長為遠道而來的沈諫備了接風宴,隨沈諫一同前來的阿瀾亦被視為貴客,隆重招待。
用過午膳,沈諫被鄉長和族老們拉去敘舊。阿瀾閑來無事跑去外頭看雪景,剛走到田埂地頭,就見阿月小小的影瑟在田埂間。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正低頭溫書。
阿瀾走上前去,問道:“這里風大,你不去屋里看書嗎?”
阿月抬頭了眼阿瀾,搖了搖頭:“我進屋里溫書會被叔伯們瞧見,叔伯們不喜我習字,看見了會責問我母親。他們要我學好紅,將來找個好人家,可我不想。我母親起初還覺著我多讀書習字好,不過最近也開始猶豫了。”
阿瀾問:“這是為何?”
阿月嘆了口氣道:“從前我父親在世時,家中景還好,不過自他故去后,家中景越來越慘淡了,怕是很快便供不起我繼續讀書習字了。”
阿瀾學著父親無奈時的樣子,搖頭輕嘆了一聲。心想倘若阿月家中田地真被人所侵占,家中景大概愈發不好了。
阿月家中本有十畝良田,上個月有位姓王的員外看上了阿月家的地,想買下這十畝地,被母親婉拒。那位姓王的員外不知為何對這塊地執念頗深,見談不攏便暗中勾結了當地縣令,也不知從哪弄來了族譜和田契,說這地從前便是他家祖上的,現要將其收回。王家擺明了是要強占這幾畝田地。
不過阿瀾覺得這事有哪不對勁。阿月到底也算是沈諫的外甥,雖不算親厚,但怎麼說也是沾親帶故的。
俗話說得好,打狗也看主人面。看得出來,沈諫那位二舅平日沒拿著沈諫的名頭招搖。那位縣令在幫侵占他人田地前,如何能不知這一家子的底細。既知這家人是當今宰輔的親人,他又何敢這麼大膽幫著王家要地,就不怕沈諫追究起來,烏紗帽不保嗎?
阿瀾的這個疑很快就得到了解決。
午后,王家協同縣令氣勢洶洶來收地。阿瀾看到王員外的臉,眼皮跳了跳。
這位王員外不就是先前沈諫在明月樓會的那位友人嗎?阿瀾還記得這位王員外向沈諫進獻了價值三千兩的名家作。
不,準確來說是六千兩!因為沈諫還要將其拿去黑市炒賣,讓這幅畫的價格再翻一翻。
說呢!怎麼王家人偽造田契這麼容易,有戶部尚書親自出手,這事還能不嗎?
可憐的鄉長還被蒙在鼓里,見對方來勢洶洶,立刻將沈諫請了過來坐鎮,本打對方的臉。
誰知縣令見了沈諫,當即恭敬行禮,道:“相爺都按您安排地做好了,您看這地何時收?”
沈諫笑道:“那就趁現在吧。”
事走向突變,鄉民們目瞪口呆。沈諫二舅這才反應過來沈諫早就和那幫人沆瀣一氣,破口大罵沈諫無無義,黑心肝,貪污吏。
要不是被鄉長拉著說辱罵朝臣要進大牢,他非得拿唾沫星子淹死沈諫不可。
阿月娘已經昏了過去,被掐了好一會兒人中才醒過來,臉蒼白沒有一氣。阿月撲在母親邊哭得不能自已。
阿瀾實在忍不下去了,繃著臉朝沈諫道:“你太過分了!”
沈諫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臣所做的一切,皆合乎律法章程,沒有證據您便是告到陛下那也沒用。”
阿瀾氣得握雙拳,罵道:“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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