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到想見的人,荀子微從驛站離開,重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中順道剿了一窩山匪,從山匪窩里救了位被拐的小。那位小的父母,專程跑來謝他。
雖然他已經說了是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但那位小的父母,堅持要送他重金。荀子微回絕了,小的父母還是堅持要回禮,問他想要什麼,他們一定竭盡全力滿足。
荀子微想了想道:“我想要糙面窩頭,請問此地哪有賣?”
小的父母對視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還有人不要金子要窩頭的?小的父親回他道:“這東西北方常見,咱們這地卻是不常有的,您這一下子問起來,我也答不出。”
小的母親連忙道:“我記得城北好像有人賣,我這就去替恩公找來。”
荀子微道:“不必,我自己去就好。”
他騎著馬去了趟城東,城東的街市上人來人往,到都是沿街賣的小販。荀子微去到小母親說的地方,并未看見有賣糙面窩頭的攤位。
他向附近賣簪釵的小販打聽了一二,才知今日那位賣糙面窩頭的小販去了城西賣。他打聽完消息,正往城西去,卻被賣簪釵小販喊住。
“貴客,要不要看看簪釵?都是好貨,給您夫人帶一個回去。”
荀子微不解:“你怎麼知道我有夫人?”
“我看您年歲也不小了。”賣簪釵的小販指了指他掛在馬鞍上的兔籠,“而且這玩意大多是姑娘家喜歡。”
荀子微“哦”了聲。
賣簪釵的小販告訴他:“您要是想討姑娘家歡心,送簪釵首飾是最好的。”
荀子微從馬上縱而下,走到攤前,問:“哪個是最好的?”
賣簪釵的小販問他:“您夫人平時喜歡什麼樣式?”
荀子微搖頭表示自己不知,趙錦繁平日不戴這樣的東西。
賣簪釵的小販指了指左上方那一堆貨道:“這邊的這些都是如今最時興的貨,您看看。”
荀子微仔細看了看,指著中間一支鑲玉的簪子道:“這個。”
賣簪釵的小販夸贊他道:“貴客好眼力,這簪子上的玉可是難得一見的古玉,鑲嵌工藝極佳,比之京城宮里的也不輸,就是這價格稍微高了些……”
他說著為難地朝荀子微比了個不小的數,表示不能低于這個價:“您方便嗎?”
荀子微道:“方便。”
賣簪釵的小販將簪子裝進盒中,邊遞給他邊恭維道:“您對您夫人可真上心。”
荀子微從賣簪釵的小販手里接過簪子,仔細收好,心想戴上定然是很的。
見他出手闊綽,附近賣胭脂的小販也圍了上來,道:“貴客您看看我這胭脂,這可都是時下郎最的。”
荀子微搖了搖頭。這些胭脂的味道都不是喜歡的香氣。
他騎著馬離開城東,去往城西,到城西的時候已近黃昏,荀子微找到了那位賣糙面窩頭的小販。
天已暗,那位小販正準備收攤,見荀子微朝他走來,問道:“公子可是要買窩頭?”
“嗯。”荀子微道,“要兩個糙面窩頭。”
小販道:“對不住了,公子。今天糙面窩頭賣完了,您看白面的行嗎?”
荀子微道:“不行。”
小販看他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便道:“我這也快收攤了,這樣吧,我算您便宜的。您給我糙面窩頭的錢,我給您拿白面的。”
荀子微道:“要糙面的。”
小販說:“白面的細,口味更好。”
荀子微道:“只要糙面的。”
小販看著他直皺眉,語氣多了點不耐煩:“嘿,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犟,給你好的你還不要,奇奇怪怪的。”像是故意來找茬的。
“反正我這里沒有糙面的,要不然你去別找。”
荀子微問:“別是哪里?”
小販沒好氣地反問了他一句:“我怎麼知道?”
“讓開讓開,別擋著我收攤。”
沒有尋見想尋的,荀子微牽著馬離開了。他繼續啟程上路,沒走多遠忽聽巷口有人高喊:“快來人啊,搶劫了!”
荀子微循聲趕了過去,見方才那位賣糙面窩頭的小販倒在地上,抬手扶他起:“你沒事吧?”
小販抬起頭來,正要開口道謝,見扶他的人是剛才被他趕走那個古怪的男人愣了愣,指了指賊逃跑的方向,道:“人、人沒事,就是我的錢……”
荀子微朝著他指的方向追了出去,大約一刻鐘后,帶著一只褐的錢袋回來,問那位小販道:“是這個嗎?”
“對、對!”錢袋失而復得,小販喜不自,他看了眼替自己找回錢袋的荀子微,慚愧道:“方才真是對不住,我對您那般無禮,您還這麼幫我,真是太多謝您了。”
荀子微道:“無事。”
他只是遵循心中道義逢必平,逢難必救。
荀子微轉,帶著剛抓的小賊準備送去府。那位賣窩頭的小販在后喊住他:“公子且慢。”
荀子微回過頭去,問他:“還有何事?”
賣窩頭的小販道:“我家就在這附近,家中灶上還剩幾個糙面窩頭,不知您要嗎?”
荀子微道:“要。”
小販回家跑了一趟取了兩個糙面窩頭給他,好奇道:“糙面窩頭有那麼好吃嗎?”
荀子微應了聲:“嗯。”
不過沒有遞給他的好。
小販笑了笑,心想他真是個古怪的人。
荀子微吃完心念已久的糙面窩頭,送小賊見了,繼續啟程趕路回京。
他收到的飛鴿傳信說,趙錦繁在出巡途中一切順遂,不過這幾日天涼,些微有些咳嗽。
荀子微熬了止生津的梨膏托人送去,特地去信囑咐,莫要告訴梨膏是他送來的。若是知曉這東西是他送的,大約不會要。
過了五日,他回到京中。沈諫親自迎他回了皇城,他在城門前笑問荀子微:“聽說您這次往北途經浮州,不知在浮州有沒有遇見陛下?”
荀子微道:“無可奉告。”
沈諫扯了扯角,以他對荀子微的了解,沒否認就是見到了。
回到京城后,荀子微忙于解決積以后朝務,整日留在宣政殿。夜里有飛鴿傳信寄來,信上說趙錦繁咳嗽漸好,這幾日幾乎沒怎麼咳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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