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害得他從繁華京城到了肅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可他不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他總有一日還會回到京城去。

在肅州他遇到了肅王李熾，一個同樣被親手足貶到肅州之人。他們一拍即合了同盟。如今他是李熾邊最信任之人。

沈云亭瞥了眼目猙獰的沈元衡，冷聲道：“我今日過來不是為了和你扯皮的。”

沈元衡坐到了沈云亭對面的位置上，他盯著沈云亭嗤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來肅王府所謂何事。想不到沈云亭你也會有來求我的一天。不過你放心，無論你怎麼求，肅王都不會借兵給你。”

沈云亭無謂說多余沒用的話，直切要點：“亡齒寒，如若涼州不保，國門一破，肅州必破。”

沈元衡大笑了起來：“沈思謙你是聰明人，心思縝神機妙算，可你不懂，不懂瘋子的執念，早在離開京城那一刻起，我同李熾便什麼都沒了。你以為我和李熾會在乎這些東西？看著你束手無策求而不能的樣子，我通舒泰，解氣啊！”

沈云亭閉上眼，指尖在桌面上輕敲三下，而后起離去。

“既然不論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都無法改變肅王與沈幕僚的主意，那我便就此告辭。”

沈元衡得逞一笑：“慢走不送。”

沈云亭抬步出門檻，忽一頓，回頭向沈元衡：“哦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長公主甚是想念你。”他道，話畢不再久留。

“呵。”沈元衡著沈云亭離去的背影自嘲一笑，沈云亭他總是懂什麼最攻人心。

他自以為能贏沈云亭，卻還是輸得一敗涂地。

*

涼州軍營中，嘉禾與岑雪卉從晌午忙到深夜，總算將傷兵營里，所有有時疫癥狀的人都找了出來，記在紙上。

傷將士一共兩千六百八十九人，其中有三百六十三人都有時疫的癥狀。

嘉禾同岑雪卉一起將這三百六十三人與其余沒有癥狀之人隔開，單獨收治在兩個大營帳之。

岑雪卉和嘉禾分頭行，盡量詢問這三百六十三人這些天去過哪些地方，又吃過什麼，做過什麼。

對比了三百多人的行跡后發現，這三百多人半個月里都去過一個地方。

白城。

白城位于涼州北面的谷底，是前往邊境的必經之路，這三百多人在半月前曾為與突厥作戰而埋伏在白城附近。

也就是說疫病的來源很可能在白城附近。

岑雪卉皺眉道：“白城是否有問題要去探一探，若是真的有問題，得及時理。否則等到疫病蔓延，后果不堪設想。”

嘉禾點頭應了聲“是”。這不是小事，得同沈云亭說。想到這嘉禾也是一愣，似乎只要遇到難以辦妥的事，總會第一個想到沈云亭。

似乎只要沈云亭在，就一定會有辦法。

深夜傷兵營，駱遠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啞著嗓子喚嘉禾：“小禾苗。”

嘉禾聞聲走到駱遠旁：“我在。”

駱遠虛弱地抬起指尖扯上嘉禾的袖子，問：“小禾苗，你還沒回答我方才那個問題。如若我恢復了，還能好好活著，你會不會同沈大臉和離，改嫁給我？”

嘉禾低下頭垂眸，回道：“我不會。”

“對不起，我不想欺瞞于你。”嘉禾道。

駱遠眼里流出哀傷之，勸道：“其實沈大臉也還不錯。不過他搶了我的未婚妻，如果將來不補給我一個，我跟他沒完。”

“嗯。”嘉禾道，“你可要好好養病，堅持下去。”

駱遠抿苦笑了聲：“那是自然，我死了這世上就得多幾個為我傷心之人，我可得好好撐下去。”

他高燒微退，醒了一會兒又立刻昏睡了過去。嘉禾替他擰了冰帕子蓋在發燙的額頭上，而后起離開傷兵營，摘下面罩和圍，洗凈了手，去沈云亭營帳找沈云亭。

這一整日都在忙，來到營帳門口，才發覺營帳里未點燈，沈云亭不在營帳。

正走，后響起一陣馬蹄聲，沈云亭騎著馬回來了。他上的服皺著，連日未合眼休息，眼底有一青灰。

見到嘉禾，立刻從馬上躍下來，走了上前輕輕地喚了聲：“夫人。”

沈云亭從袖中取出一個紙包，遞給嘉禾：“這是你喜歡黃金，邊關沒這東西，不過方才我恰好去了趟肅王府，那里有。”

方才在肅王等人的兩個時辰，用的茶點便是黃金，他想到嘉禾喜歡，耍了點小計策，讓那的廚子多做了一份給他帶走。

嘉禾接下噴香油潤的黃金，低頭抿抿彎了彎角。可現在不是吃東西的時候，嘉禾忙道：“大人我有事想同你細說。”

沈云亭很見嘉禾那麼著急。

“你說，我聽著。”他道。

嘉禾將這一日認真記錄在冊的東西給沈云亭看，道：“我方才同岑軍醫發現，軍營里似乎開始蔓延起了時疫，這時疫的源頭可能在北邊白城附近。”

沈云亭立刻翻看了嘉禾遞給他的冊子，上頭仔仔細細記錄了這些染了時疫的將士們十五日之的行和吃食。

他越看眸越深沉。事恐怕不妙，如若時疫真的在軍營蔓延開來，又在此刻遇上突厥侵大鄴，后果不堪設想。

沈云亭將小冊子合攏，沉聲道：“此事不小，耽誤不得。為今之計，我需立刻前往白城一趟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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