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嘉禾轉進了永寧侯府。
沈云亭回了隔壁傅府,他扶著門站在門前,看著駱遠隨嘉禾一同進了永寧侯府。
永寧侯府的大門再一次在他眼前闔上。
他垂眸嘆了口氣進了府。白子墨盼了幾日總算把沈云亭人給盼回來了,當即對著他破口大罵了一番。
白子墨氣急敗壞:“還能比你的命重要?”
沈云亭不作聲響,他想若是前世能用他這條爛命換活著該多好。
聽著白子墨一遍又一遍的責罵,沈云亭燒得厲害意識模糊,倒了下去……
*
嘉禾回到京城后過了幾日平淡日子,這短短幾日里,皇城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二皇子、三皇子因謀逆罪被關進天牢待審。
二皇子李銘生母卑微,自己又不得延慶帝喜,自覺沒有活路便在天牢里懸梁自盡。
三皇子李熾被放逐至肅州,永世不得歸京。這已是太子對李熾最大的仁慈。
延慶帝為此事大打擊,本就不怎麼好的子愈發不行了,傳聞延慶帝大限將至,大概就在這幾個月了。
也因著延慶帝的子愈發不好了,選妃一事已迫在眉睫,一則辦喜事能為延慶帝沖喜,二則倘若延慶帝先一步撒手人寰,太子需守國喪三年方可娶親。
大鄴皇室皇嗣稀薄,皇室中人都期盼太子能早日婚,為皇室開枝散葉。
然太子那頭卻仍無回應。
經歷了這些,如今的太子已權力在握,離千萬人之上那位置只差臨門一腳。
太子能穩居坐穩如今這位子,沈云亭可說功不可沒,前日太子給了沈云亭太師的封號,有了世的助力,他仕不到一年便已幾乎能在這朝堂上呼風喚雨。
這幾日間還有一個關于駱遠的小曲。
駱遠因此次秋獵護駕有功,在軍中升了職,自己手下有了兵將可調度。
涼州戰事頻頻,駱遠被太子親自委派前去涼州支援永寧侯。
駱遠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不流的悍匪。
他這人想得東西簡單,只覺得要上戰場去,就能跟他阿爺一樣,為國而戰當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卻未想過,戰場形勢詭譎多變,縱使武藝湛,可若一個不小心陷敵人圈套未必能活著回來。
不能活著回來尚不算最遭的,糟的是拼盡全力護國,到頭來卻攬上誣名埋骨他鄉,青史之上永遠都是罪人。
涼州戰事急,駱遠去的也急,臨行前嘉禾代替臨時有事的阿兄去送駱遠,順道給他帶了個平安符。
駱遠接過平安符,笑得合不攏:“小禾苗想不到你還特地替我求了平安符,我要高興死了。”
嘉禾一愣,怕他誤會忙道:“我給爹爹和阿兄也求了,你一個人在京城無依無靠,只同永寧侯府稍親近些,所以我順道也替你求了一個,你們都有。沒什麼特地不特地的,莫要多想。”
這話意思是,你同我爹爹阿兄沒什麼兩樣,千萬別多想。
可駱遠偏就多想了,原來自己已經同爹爹和阿兄一樣,是的“家人”了。
嘉禾好不容易送走了駱遠,回了府卻在府門口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白子墨舉著把折扇,守在永寧侯府門口。
見嘉禾回來,神凝重地走上前,先朝嘉禾行了個禮,而后面難看地求道:“他病了,病得重的,你就看在他救你一場的份上,去看他一眼。”
白子墨口中的“他”不會是旁人,只可能是沈云亭。
岑雪卉的確說過沈云亭上余毒未清,這段時日容易反復發熱。
嘉禾微抿:“沈太師病了,白先生該去找大夫,而不是找我。”
白子墨沉著臉道:“大夫管用,我還用來找姑娘你嗎?姑娘一定要這樣無?”
論無哪里及得上沈云亭。
嘉禾未搭理白子墨,徑直朝府門走去。
白子墨苦笑一聲,枉那人病得迷迷糊糊還天天喊著這個狠心人的名字,結果人家連看也不愿意去看他一眼。
白子墨又問:“你真的不去?”
“不去。”嘉禾回道。
“他快死了。”白子墨想到他那該死的東家沈云亭,一咬牙道,“求姑娘見他最后一面。”
白子墨應當不會用沈云亭的死開玩笑。
嘉禾一愣,驀地轉。
沈云亭快死了。
不會啊,在藥廬他明明恢復得極好,岑雪卉說只要熬過這段時日,等余毒清了,子便會恢復。
怎麼好端端的,忽然……
白子墨扯道:“是上的毒起了變化,總之姑娘快去吧,晚了他就涼了。”
嘉禾心忽一沉,未多想便踏著風沖進沈云亭府中,進了府也沒人攬著,穿過長廊沖進沈云亭房里。
一藥味撲鼻而來,嘉禾穿過屏風,見長公主正坐在沈云亭床前,一臉憂心忡忡。
腦袋一下子放空,緩緩走上前。
長公主見來了,和藹一笑:“你來看他了,他正著你名字呢。”
嘉禾指尖掐著手心,心口像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他……”
“他沒事。”長公主道,“大夫說及時吃藥,熬過這段時日便好了。”
嘉禾眉心一蹙:“可白先生不是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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