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膀傷口附近已經全部發黑潰爛了，略懂藥理，這個傷口不普通，正常況下傷口出為鮮紅，他的傷口流的卻是黑。

那支箭有毒。傷口潰爛這樣，他該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才對。

結果這個混蛋一聲不吭。

“沈思謙，我不想你死的。”嘉禾梗著聲在他耳邊道了句。

他沒有回應。

嘉禾掉眼淚，努力平復緒，告訴自己眼下對著沈云亭哭不但一點用都沒有，且會浪費時間，拖得越久沈云亭得救的機會就越小。

天已亮，濃霧散盡，沈云亭已經背著來到了小村莊的村口。

眼下正是秋收時節，定有村民起早收麥子。

雖腳不能走路，但還用得上。大聲朝村口喊：“有人嗎？”

嘉禾持續的喊聲，回在山谷之中，終于有位老婦朝嘉禾走了過來。

那老婦頭發斑白，用一布條著頭發，樸素溫和的模樣，走到嘉禾跟前蹲下。

“姑娘你們這是怎麼？”

嘉禾睜著紅腫的眼球道：“婆婆，我和……”

嘉禾了眼沈云亭肩上被扯爛的衫，若說他們是兄妹，這副樣子看著也不像，于是眼睛一閉，扯道：“我和我夫君中了山上獵戶的陷進，一不小心從山崖上摔下來，那獵戶來的箭上摻了毒，我傷了腳，我夫君背著我到村口就撐不住了。”

那老婦順著嘉禾的話，向沈云亭的傷口，一驚：“哎呦，傷這樣可不得了。得趕找大夫看看。你在這等著，我找人過來。”

嘉禾忙朝老婦道了聲謝：“有勞了，婆婆。”

“這算什麼，你別了，別扯到傷口，救命要，我馬上回來。”那老婦古道熱腸，不到一刻鐘便尋了幾個大漢過來，抬著嘉禾和沈云亭村里大夫那走。

不多時便抬著他倆到了村里大夫的藥廬。方才救了嘉禾和沈云亭的那個老婦姓劉名翠花，大家都喚劉大娘，嘉禾便也跟著大家伙一塊喚劉大娘。

劉大娘扯著嗓子在藥廬門口喊：“岑大夫，有人得了急病快不行了，你快出來看看。”

話音剛落，從藥廬深走出來一子，一青襦，上散著藥香，神清冷。

嘉禾見到那子的時候怔了怔，一瞬間恍如隔世，差點朝那清冷子喊出一聲：大嫂。

岑雪卉出醫藥世家，乃是岑院正旁系的玄孫，他父親隨岑院正在太醫局做太醫。出不顯，平日醉心藥理，生淡泊不喜應酬，幾乎沒怎麼在各家飲宴上出現過。

故而前世在岑雪卉嫁給沈元衡之前，嘉禾幾乎沒怎麼見過，也不了解在嫁給沈元衡之前是什麼樣子的。

岑家雖說算不上是高門世家，但也不至于落魄到要住在山野村落的小藥廬里。

嘉禾不知岑雪卉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小村落的藥廬里？

不過這些事不怎麼重要，暫時先放一邊，眼下救沈云亭才是最要的。

嘉禾指了指旁的沈云亭，忙朝岑雪卉道：“岑大夫，你快幫忙看看我夫君。”

岑雪卉瞥了嘉禾一眼，看見腳上有傷，又看了看沈云亭的狀，事分輕重緩急，岑雪卉先走到了沈云亭旁。

仔細診了一番，道：“他中毒了，這種毒比較特殊，中毒之后不會立刻毒發，毒發后若不及時清理毒必死無疑。眼下得先替他將傷口附近的毒清理干凈。”

又轉頭看向嘉禾，問：“你是他夫人對吧？”

眼下況危急，嘉禾閉上眼點點頭承認：“是。”

“那好。”岑雪卉道，“你先替他把毒吸出來。”

第57章 真正的人

嘉禾微張了張怔道：“我……替他吸毒？”

岑雪卉解釋道：“眼下他的毒大部分都聚在肩膀傷, 如若等到毒素全部滲進全，那便是神佛也回天乏力了。這毒積聚，用手怕是難以干凈, 得用吸。”

“吸毒之人得冒著自己也中毒的風險, 且這事需與他相親, 你與他是夫妻，這事當然由你來做比較合適。”

“我……”嘉禾所有的話都被梗在嚨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這地方的人跟與沈云亭非親非故，能幫到這已是仁至義盡。

也不是沒同沈云亭相親過，別說前兩世，就是這輩子也早被沈云亭這個混蛋輕薄過好幾回了，還介意什麼。

眼下又沒有其他人在, 做過什麼, 只有和岑雪卉知道。岑雪卉從不是多之人。

嘉禾思及此, 一閉眼一咬牙應道：“好。”

救人要，吸就吸吧，沈云亭不會知道, 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岑雪卉對嘉禾道：“你隨我來。”

幾個村民幫著將嘉禾與沈云亭搬進屋里，隨后退了出去，只余下嘉禾沈云亭以及岑雪卉三人。

岑雪卉吩咐人準備好清創用的藥酒熱水和刀。

一切準備就緒, 岑雪卉問嘉禾：“夫人口中可有破損或膿腫之？”

嘉禾搖了搖頭：“沒有。”

“那便。”岑雪卉語調平穩清冷, 著一行醫已久的老，“一會兒聽我的話行事。”

嘉禾點頭應允。

岑雪卉走到沈云亭旁，先在刀上了藥酒, 又用火將刀燒熱，此做法一為祛毒，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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