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上，忽察覺有人跟著他，回頭卻看見了扮男裝背著行囊騎著馬朝他而來的嘉禾。

程景玄呆愣地瞪向：“你這是做什麼？”

“阿兄。”嘉禾抬眼認真著程景玄，“我隨你一道上西北。”

“胡鬧，你一個弱子去那能做什麼？”程景玄嚴肅道。

“我不弱。”嘉禾抬起頭鼓起勇氣反駁程景玄道，“我能幫廚，可在軍中伙房幫忙。也認得草藥，可幫著料理傷員。我的騎尚可不至于會拖累行軍。我懂針線，若軍中將領行軍在外服盔甲破了我能幫著補。我會是最好的后援，永寧侯府的兒不會比任何人差。”

“最重要的是，阿兄這回無論生死我都會守著你。”

生則同你一同歸京，死也要將你的尸骨帶回故土，不至于再讓你埋骨他鄉。

*

后山涼亭，沈云亭從清晨一直等到黃昏也未等到嘉禾的影。

昨日春宴，他將桃枝擺在了嘉禾席位上。他怕嘉禾認出他的字跡不肯赴約，刻意用左手寫了字。

他期盼著能見嘉禾一面，嘉禾能抬眼看看他，不用笑，只需抬眼瞧瞧他便好。

可他等不到。

他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山路發怔。

也不知過了多久，山路遠似有人影靠近。沈云亭整顆心雀躍了起來，卻在見到來人之時沉谷底。

怎麼是他？

來人著淺外袍，廣袖上紋著金線，矜貴高雅。

太子李詢從山路慢慢走至涼亭，在見到沈云亭時不由一怔。

第31章 奪妻

“思謙表兄？”李詢道, “你怎麼在這？”

“等人。”沈云亭言簡意賅，“你呢？”

“我也……”

想起昨日剛參完春宴，兩人略一思索同時開口。

“是來等江姑娘？”

“你來等銀朱表妹？”

兩人異口同聲道：“不是。”

“……”

兩人一陣沉默。良久李詢開口化解尷尬, 朝沈云亭道了句：“恭喜思謙表兄。”

沈云亭抬起幽沉的眸看向李詢。

李詢道：“我提前得了消息, 這次會試第一乃是思謙你。之后的殿試相信思謙也定能獨占鰲頭。”

“多謝。”沈云亭淡淡回了句。

李詢笑著道：“聽聞姑姑已在京城替你謀了份好差事, 只等著你高中之后赴任。”

沈云亭頓了片刻，開口：“我并不打算留在京城。”

李詢好奇：“那你打算去哪？”

“西北。”沈云亭道。

去救回的阿兄。

前世程景玄的死并不簡單，他尸首上渾骨頭都斷了，可驗骨得知他的致命原因乃是被匕首之類的利刺穿膛所致，從刺穿肋骨的方位來看，殺他的人必須與他面對面且離他極近, 否則很難做到。

程景玄武藝高超, 怎會放任匪寇與他面對面離這麼近。再者, 那群賊匪所用武多為長刀長劍，匕首過短，不利戰只做防和襲所用。

故而他猜測殺程景玄的多半不是匪寇, 而是他所信任的“人”。

他本想在今日告訴嘉禾，他定會想方設法將他兄長完好無損帶回來。

等到深夜李詢走了，他還在等, 嘉禾笨, 山路那麼繞，容易迷路，再等等說不定就來了。

可山上地, 嘉禾冒失，若是不小心摔一跤可就遭了。沈云亭越想越惴惴不安，終于坐不住了，他開始漫山遍野地尋嘉禾, 從山頂到山路再到山腳。

重復不停地尋，可連的一個影子也沒找到。

找不到就繼續找，整整找了兩天，找到滿手都是都是痕，疲憊地倒在亭子里，意識在清醒和彌散之間，向空闊的天際。

他清楚嘉禾沒來。

頹然從后山下來之后，沈云亭慢慢走去了永寧侯府，他知道嘉禾不想見他，可還是來了，站在巷角向侯府大門，可侯府大門一直閉著。

連著去了數日都見不到嘉禾的影。

他慌了。

原是嘉禾同程景玄一同去了西北。

*

嘉禾騎馬隨程景玄由黃河北上，前往西北隴地。

程景玄起先雖不愿意跟著，但同為程家人，自家阿妹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一旦下定決心誰也改變不了。

此次剿匪之行，程景玄遵延慶帝旨意，帶著虎符出行，待到涼州之后，再與駐扎在涼州的軍隊匯合。

目的是為了出其不意，趁那群悍匪不注意將其一網打盡。

故而嘉禾與程景玄，一路都扮做綢買賣的商人，有了延慶帝給的通關令，一路都格外順暢。

連著趕了十日路，終于西北地界。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土窯連綿，風卷著無盡的黃沙吹打著面孔，帶來刺痛。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嘉禾的擔憂也越來越深。

傳聞那些悍匪殺人如麻手段殘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鬧得西北之地民不聊生，導致每年西北給朝廷的歲供都是最的。

悍匪頭子駱遠的刀下亡魂不計其數，駱遠為自己蓋了一座土城，土城里堆滿了金山銀山、翡翠珠玉，那都是用人命換來的。

天漸暗，嘉禾同程景玄兩人尋了家客棧住。

說來也巧，西北地大博，但這十里八方只有這一家客棧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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