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父親,也是大鄴的戰士,前線永遠是第一位,留給家人的時間不多,他總覺得愧對他們兄妹倆。
爹爹以死謝罪前,從前線寄回來的那封信,還在對講:小禾,爹爹對不起你,沒有像別人爹爹那樣,好好看顧你。
嘉禾眼睛忽然了,看著如今好好的爹爹,心砰砰跳得起勁,角揚得老高。
在快要跑到爹爹跟前時,卻聽見耳旁傳來一陣悉尖銳的聲,嘉禾的角立刻掛了下來。
是那位口腹劍的二嬸盧氏。
程青松見兒飛奔著進來,笑著喚了一聲:“小禾。”
站在一旁的二嬸看著嘉禾道:“跑慢點,你這孩子冒冒失失的,這若是不小心被門檻絆著摔一跤該如何是好?”
永寧侯府從武世家,沒有京城貴眷那些文縐縐的繁瑣規矩。
爹爹從不拘著,在府里想跑便跑想跳便跳。
嘉禾瞥了盧氏一眼,沒搭理,只走到程青松喚出了那聲久違的——
“爹爹。”
盧氏的聲音從后傳來:“嘉禾你倒是替二嬸勸勸你爹爹啊。”
“嫂子走了那麼些年了,你和景玄現下也長大了,你爹總不能做孤家寡人一輩子吧?是時候重新找個心之人陪在旁了。”
嘉禾目淡淡朝盧氏瞥去。
盧氏著一條天水碧訶子外邊套著件寒的寶藍外衫,配著一樸素的銀簪子,打扮樸素,面容慈和。
這位二嬸慣會做表面功夫,明明家中不缺錢財,可每次來侯府之時都是那副樸素的打扮,說家中這也缺那也缺。
爹爹是個簡單的人,一門心思都在戰場上,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聽說二叔過得不好,給了二叔好些財。
二嬸那一家子人幾乎每次來侯府都是空手過來,滿載而歸。
爹爹其實不糊涂,只不過是念著跟庶出的二叔從小一起長大的意沒拆穿罷了。
總說他跟二叔雖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但到底是一藤上的瓜,不必斤斤計較。
可當侯府落難之時,最先將侯府踢開的人,便是二叔一家。
嘉禾記得清楚,今日二嬸過來是給父親說親的。說的便是的遠房表妹王氏,也就是后來的繼母。
王氏本是江南一小縣縣令之,早些年失了夫婿,獨自一人將兒養長大。之后來京城投奔表姐盧氏。
上輩子侯府被封后,二叔家卻莫名其妙富了起來,一向小家子氣的程令芝竟闊綽到能買下價值千金的古玉。
一直有所懷疑,爹爹死前欠下的那六千兩銀子,大抵和二叔有關。
只不過爹爹的印章乃是之,就算與二叔再親也斷然不會把印章給二叔。
除非有人幫著二叔將爹爹的印章了出來。
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繼母王氏,王氏本就是二嬸的表妹,與二叔一家有聯系不足為奇,且又是爹爹的枕邊人,趁爹爹睡之時拿印章也不是不可能。
盧氏繼續勸爹爹道:“大兄,那王氏雖出不顯又嫁過人,但勝在花容月貌、溫賢淑,是個會伺候人的。你總領兵在外,家里多需要人打點吧。且自個兒也是做娘的,知道疼孩子,有在嘉禾也多個人疼。”
王氏貌倒是真的,當著爹爹的面也的確是溫賢淑的好繼母好妻子。
只是侯府落難之時,一向與爹爹“鶼鰈深”的王氏卷走了侯府僅剩的一點財,連夜帶著繼妹跑了,將到了絕境。
盧氏道:“不論你想不想娶,這人你總得先見見吧。”
程青松正道:“此事不小,且關乎我的家人,我需好好想想。”
盧氏見狀忙朝嘉禾道:“嘉禾你是好孩子,你想想你阿娘走了整整八年了,爹爹孤家寡人了這麼些年,這今后景玄是要繼承他的缽做將軍趕赴前線的,你是要出嫁的,等你爹爹老了誰照顧他?”
“說起來那王氏還有一個與你差不多年紀的兒,那孩子跟娘一樣懂事溫,跟你定能玩得很好。”
“王氏的容貌德行我是能擔保的,若是了侯府,你不單多個疼你的人,還能多個姐妹作伴,多好。”
多個姐妹作伴?是多養了只黃鼠狼吧。
嘉禾笑了,那位繼妹,總趁不在,進房里拿首飾。被發現了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家姐妹,有好東西要一起分。”
盧氏費勁舌想把自己的遠房表妹王氏塞給爹爹,不過是想在侯府安自己的眼線,也好方便在侯府斂財。
上輩子爹爹問愿不愿意接納王氏,嘉禾點了頭。
想爹爹能開開心心有個伴,不想爹爹一直孤獨。
可的點頭卻換來了對爹爹更大的傷害。
所以這一次,嘉禾沒有點頭,而是湊在程青松跟前任撒直言道:“爹爹,我不想多一個人疼我,也不想要多一個姐妹。”
嘉禾話音剛落,程青松毫不猶豫轉頭拒絕了盧氏:“弟妹好意我心領了,我暫時無意續弦。”
爹爹很疼,不需要任何心機和手段,只需直接告訴爹爹,不想要。哪怕再任的要求,只要他能辦到,便會辦到。
就像前兩世喜歡沈云亭,他便想盡辦法幫去要。
盧氏還待再說些什麼,瞥見程青松兇的眼神,腳步不自覺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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