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傾眨了下烏黑剔的大眼睛,“可是拍戲很累,我吃不了那份苦呀。”
程導,“……”
他想過無數種云傾會拒絕的緣由,怎麼也沒料到,竟然會是這個。
最重要的面對小姑娘這麼一本正經的表,他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雖然相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對這位大小姐他們還是有些了解的,是個極聰慧的人,這種聰慧不是普通孩子那種單純的聰明伶俐,它是一種令人更加深沉膽寒的東西。
為人有些懶散,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對不坐著,吃穿用度都很挑剔,外面買的東西基本上不沾,不到二十歲的年齡,自制力強的可怕。
程導靜默半晌,依舊不肯死心,“……真的沒得商量?”
他也是才之心作祟,不想浪費好資源,再者這小姑娘名聲不太好,若是有這樣一部作品洗白,絕對沒壞。
云傾端正了小表,正兒八經地說,“程導,就像你說的,我的心我比任何人都關心,絕對不會讓旁人白白作-踐的!”
程導,“……”
這是空口支票吧?
云傾看著對方一臉“你別糊弄我”的表,活了一下脖子,從竹椅上站起來,纖細的翩然行至前方,于日影熹微間,回眸一笑,一剎那間似乎傾了滿城影,“雖然我不會參演,但我會親自為它收。”
程導眼前一陣恍惚,恍然看到了劇本最后那一幕。
多年后,有容鮮活氣息沉寂的破土重生而來,回到早已荒蕪的小鎮,潔白的小臉在日影下綻放出笑容,冰冷的聲音傳空氣中,“我來為你扶棺。”
他們曾經約定過,后死的人一定要為先死的人扶棺。
后來這個約定,遲到了很多年。
一瞬淚目。
許久,老人家抬手了眼睛,嘆了口氣,“算了,你是總導演,你說了算,只是你這孩子啊……”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能養出這樣的子,才十九歲就活著這麼老態龍鐘,仿佛見慣了生死,歷經滄桑似的。
云傾功了差,心還不錯,歪了歪腦袋,微微一笑,“程導,明天早上我有事,要請半天假,劇組就麻煩你了。”
程導雖然不看八卦,但云傾的事鬧得這麼大,劇組里很多人都在傳,聞言,他揮了揮手,“去吧,我跟你說,我孫子也在云大,我把他微信號給你,我都跟他說好了,你有麻煩就找他,他要是敢不幫你,回來跟我說……”
云傾失笑,倒是沒拒絕老人家的好意,隨手加了微信號之后,繼續埋頭學習怎麼拍戲了。
……
網絡上的輿論越鬧越大,幾乎整個云城所有的都跟嗅到了腥味的鯊魚一樣提前兩天就開始蹲守,各大高校的學生更是將視線盯了云大明天的那場公開考試。
校園暴力本就是近幾年極度熱門的話題,隨手又蹦出了云傾的高考狀元之名,最初對學神的拜過后,在諸多水軍的吹噓之下,網友們開始產生逆反心理。
逐漸有其他的聲音冒了出來。
[別把云傾吹得那麼神了,你們是不是忘了之前干的那些事?說句不好聽的,高考考得好是一年前的事,現在都過去一年多了,萬一真的是自己的問題,才導致考得那麼爛呢?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見不得還沒開始就有這麼多無腦吹。]
[贊同樓上,這兩天一打開微博,就看到所有人都在吹云傾,看的煩的,高考狀元是了不起,但又不是只有一個高考狀元,再者這個高考狀元也沒有做出什麼貢獻來啊?不值得這麼吹……]
[的確,云大這次也的確慘,被罵的狗淋頭,校園暴力可以是學校的錯,但這個績,誰知道究竟是誰的鍋?好歹是母校,云傾竟然也不出來解釋一下,表示很失。]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猖狂的學生,竟然敢讓全校老師興師眾,就為一個人考試,以為是誰?的委屈是委屈,云大那些無故背鍋的學生就不無辜了嘛?云傾八是為了洗白,才故事鬧得這麼大,誰知道究竟是不是為了博關注?]
有一個名“請我雷鋒”的ID,發了這樣一條容——
[請問還有人記得“濫-”的新聞嗎?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的人,人品能好到哪兒去?肯定是為了給自己洗白,才故意鬧出這麼一出,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因為出現什麼變故,忽然就去不了了,然后考試也就不了了之了,既洗刷了一臭名,立了學霸人設,還可以把鍋甩給其他人?反正無論怎麼洗,也改變不了那惡心的人品!]
隨后,這條微博被大V點贊,各大營銷號轉發,以極快的速度沖上了熱搜,被越來越多的人轉發關注。
凌晨十二點的微博,仿佛剛平靜的水面被丟進了一顆石子,忽然就因為一條微博的出現,再次掀起了一波輿論浪。
云傾的作息極其規律,按時吃飯,早起早睡,絕不失眠,有睡覺前關閉手機的習慣,因此沒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
……
云大,學生會辦公室里,燈火通明。
許易放下手機,搖頭,“打不通,對方可能關機了。”
程然看了眼同樣沒人回復的微信,將手機收了起來。
楊銘坐在辦公桌前,手指扣著桌面,揚了揚下,問,“你們就沒人知道住哪兒嗎?”
幾個人一起搖頭。
許舟說,“被云家趕出去了,這會兒應該是住在英皇安排的宿舍里。”
明明是一件很嚴肅很大的事,偏偏為當事人的云傾只在需要面的時候,了一面,接下來誰也找不到的影子,有種他們忙得昏天黑地,當甩手掌柜逍遙自在的覺。
程然忽然說,“在英皇上班,據說很忙。”
許易嘆了口氣,“理解一下吧,馬上就要正式開學了,無家可歸的孩子,當然要抓時間多賺點錢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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