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得亮，一層又一層的暈在天邊漾開，像在天邊點亮了一盞聚燈，天邊沒有一片云彩，干凈地像是用墨水沖過一樣，就連星星也匿在了墨之后，不見影蹤。

月從車窗外照進去，灑在陳司瑾的發上，將的頭發染上了銀白，后車窗的月織了一匹銀的布圍在的肩上，仿佛把籠罩在月中，和又朦朧。

顧琛醉醺醺地斜倚在座椅上，外套隨意地搭在上，腦袋沒有舒適的支撐點，隨著車的顛簸而左右搖晃，也因此而一張一合的。

“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陳司瑾從包里出一張紙巾，輕輕捧著顧琛的臉，了他邊的口水，把紙丟到前面座椅上掛的垃圾袋里，然后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快要掉在地上的服撿了起來，披到顧琛的上。

月將他們兩個籠在了一起，車窗外的路燈時不時地照進來，他們仿佛穿梭在黑暗與明的時隧道中，陳司瑾側過頭，看著顧琛時明時暗的側臉，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可是，夢或者現實，終會有清醒的時刻。

車停在了公司的樓下。

陳司瑾一只手扶著墻，另一只手摟著顧琛的腰，費力地走到了公司門口，就幾乎耗盡了的所以力。從顧琛的口袋里找到一串鑰匙，一把一把試了過去，總算打開了公司的門，把顧琛攙了進去。

說來好笑，認識顧琛這麼多年，自認為比所有人都更了解他，知道他的所有喜好和習慣，結果今天才發現，自己連他家的地址都不知道，只能把喝醉的顧琛帶到公司里來休息。

“你先躺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陳司瑾扶著顧琛躺在沙發上，從柜子里找了一床毯子蓋在他上，彎下腰把被角掖好，然后直起要去倒開水。

剛走出門，顧琛就翻了個，瞇著眼睛看了兩眼，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其實，在車上的時候，他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煩悶得要，不想彈，但那車一路上開得搖搖晃晃的，他躺著躺著也真的睡過去了。

他剛想個懶腰，就聽見了陳司瑾的腳步聲，立馬閉上了眼睛，拉起被子躺好，眼睫輕輕了。

陳司瑾把端來的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擰干的熱巾給顧琛了臉，輕聲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當年你在課上睡覺的時候也是這樣，張著流口水，一點也不像個小爺，就是個活的小傻子。被老師提問起來回答問題，連口水都忘了，還一個勁的傻笑，那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傻。”

“我還記得，你有一次作業，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一個字，被老師狠狠批了一頓，說你寫名字都能寫一個字，一日三餐怎麼不吃一頓呢！”把毯子掀起一個角，然后拉起顧琛的手，勾起他的指頭，用巾了手心的汗漬，然后低頭落寞地笑了，“你看我知道你中學時那麼多的糗事，可是，你卻一直沒有認出我。”

“你小時候當初跟我說，只要我永遠當第一名，你就能一眼認出我，這句話我記了十四年，你忘了十四年。”

把巾放在了桌子上，重新幫他蓋好了被子，抖著出手，用指尖輕輕撥開他蓋在額前的頭發，手指到他額頭的一瞬間，張地收了收手指，呼吸仿佛都停止了，直到快要不過氣來了，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握了拳頭，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

抱著膝蓋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下輕輕靠在手臂上，目繾綣地看著顧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顧琛。”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喊了句他的名字，沒有得到顧琛的回應，似乎是不甘心一樣地又喊了一句“顧琛。”

陳司瑾側著頭枕在手臂上，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劃到了眼尾，嚨像是哽住了似的，只剩下一腔委屈，“我可不可以......”

“可以什麼？”顧琛不合時宜地發出了聲，他夸張且刻意地了個懶腰，然后打了個哈欠，盤起了坐在沙發上。

他對小時候的事都記不大清了，約好像十歲那年遇到過什麼人，但是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基本上都沒印象了。

高中時期追他的人有很多，如果里面有年級第一的大人，他應該印象深刻才對，但他卻是一點都沒印象，雖說他是張狂了一點，但也不至于那麼張狂，而且，年級第一也不至于那麼不起眼。

但是，陳司瑾說的事，他確實都經歷過。

作業那次，他寫名字寫了一半就被同學去打球，回來的時候直接忘記了這回事，結果就被老師當著全班的面訓了一頓，說他的名字總共兩個字都能丟一個，一天吃三頓是不是也可以吃一頓。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寫過名字。

雖然陳司瑾的話他聽的糊里糊涂的，但是的心思他應該可以猜個大概。因為小時候陌生人的一句話而備鼓舞，變得越來越優秀，也許覺得是那個陌生人的功勞，對陌生人有了別樣的激之前，四舍五就以為自己喜歡那個人。

是當局者，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可他這半個旁觀者，應該理清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應該讓他們的關系變得尷尬起來。

“沒什麼。”陳司瑾扭過頭了眼角的淚痕，強撐著直起了子，勉強地笑了笑，把桌上放得半溫的開水端給顧琛，“你剛醒酒，喝點開水潤潤嗓子，這樣會舒服一點。”

“謝啦！”顧琛接過水一飲而盡，然后把杯子放到一邊，把上的毯子疊了起來，“我差不多緩過來了，你就先回家去吧，明天開會不要遲到了，開會要用的資料都要帶齊，其他的事就不用我提醒你了。”

陳司瑾愣了愣神，自己剛剛的幻想一瞬間都破碎了，一下子又回到了公事公辦的相模式。

“我會準備好的。”陳司瑾攥了角站了起來，盯著地板站了兩秒，似乎在等他說些什麼，但也知道，只是自己空期待罷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顧......顧總。”

顧琛看著的背影，突然想到現在已經快深夜了，應該不好打車吧。

他起打算住，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清脆的腳步聲逐漸消失，直到聽不見聲音。他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心里莫名覺得堵得慌，可能是因為沒送回家，有點愧疚吧。

看來，下次請吃頓飯補償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