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也贊，嘆了聲氣，“是我們沒做好父母，讓你這段時間跟著了不苦，明天開始就什麼都不許管了，專心準備高考吧，剩下的事有我和你爸扛著，咱們一起努力。”

周徐也手里拿的是易拉罐飲料，被此刻的幸福染，他微微勾，淡笑著了父母的酒杯，“嗯。”

第二天早上，周徐也拎了書包下樓，周母早已做好了早餐，他剛坐下，周父也從房間出來了，里哼著小曲兒，穿著一板正的黑西裝，正在系領帶。

等他下來，周母上前接過領帶給他系好，調侃道，“公司現在就你一個人了，還穿什麼西裝？”

“上班要有儀式。”周父整好領帶，活了下肩膀，滿意道，“這才舒服，渾都充滿干勁兒。”

他坐下來一塊兒吃早餐。

周徐也還沒吃完，周父就準備出門了，周母把他送到門口，囑咐道，“晚上早些回來。”

周父哎了一聲。

周徐也又吃了幾分鐘，然后出門上學。

轉眼到了晚上，周徐也到家時已經九點，周母坐沙發上面著急，“你爸怎麼還沒回來？”

聞言，周徐也換鞋的作頓住，重新穿好外套，“我去找找。”

他出了門。

第一個地點自然是公司，周徐也打車去的，出租車停路邊，他還沒下車就看到辦公樓外，那個平時連路燈都不亮漆黑一片的地方現在卻圍著一大群人，警車和救護車都停在路邊。

周徐也心跳停了一瞬，一種說不上來的難覺，他下車朝那邊走過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穿過人群，到警戒線的那一刻被穿警服的人攔住。

年腦子里此刻糊一片，耳邊是嗡嗡嗡的震響聲，渾的力氣全被走，嗓音失語，張張，無法開口說話。

旁邊圍觀的人還在討論。

“哎呦我不敢看那邊，你看那個人上都是，他剛才從樓頂跳下來的。”

“真可惜，看著才四五十歲，還年輕的怎麼突然想不開。”

“我聽說好像是這個辦公樓上的老板，好像是因為公司破產了，還不起債……”

“哎，你說這人一旦想不開……”

“……”

——

醫院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短短幾天，從公安局到醫院，周徐也都經歷了個遍，他在長廊的椅子上坐著，病房里面響徹著周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信，不信！床上蓋著白布的人怎麼可能是周安德。

旁邊醫護人員幾次想扶，但是怎麼也拉不開，周徐也想進去，但是他真的沒法面對，前幾次他都住了，但這次他真的做不到，所有心理防線都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年抬手捂眼，手心瞬間潤一片。

隔著一堵墻，這個家只剩下兩個人了。

周父是從幾十層高的樓頂跳下，還沒來得及搶救直接當場停止呼吸，現場慘不忍睹，周母哭得暈厥過去好幾次，周徐也一個人在病房外坐到天亮，醫院開始上班，走廊的人漸漸增多。

年起，掩藏住心底的悲傷，去找醫院的人，沒跟周母商量，他選擇了火化，沒一會兒那邊來了人，進進出出的，周徐也騙周母說是其他事，哄了一會兒，才終于把帶出病房。

周徐也帶去吃飯，周母吃不下，呆坐著目怔怔，年埋頭自己大口吃，一碗的粥喝，時間差不多了，他才帶周母回了醫院，病房空了，該走的人都走了。

只剩下周父的還在床上擺著，周母紅著眼睛又抑制不住的哭起來，周徐也這次由發泄，沉默的開始收拾東西，哭累了的周母坐在病床上，懷里還抱著周父的服。

目呆滯，看著自己兒子低頭的模樣。

那個年的影，一聲不吭的默默扛起一切。

周母再出聲時嗓音哭啞，“承承……”

……

周父的后事理了三天，公司那些債主知道他出事的消息后，終于消停了幾天，周母每天待在家里，之前跟一起打牌的那些姐妹來過一兩次，但是一個也沒見。

周家親戚知道周父的事后也接二連三的來了，周徐也在忙，沒空跟他們一起演好的戲碼，當然也不會讓他們見周母，所以每次都是說一兩句話，然后直白的把他們掃地出門。

剛開始周母還會在樓下的客廳坐會兒，到后面就不出房間了，每次周徐也倚著門框，就會看到拿著和周父的結婚照看很久，時間一天比一天長，周徐也心里擔心，這不是一個好預兆。

他知道母親現在仍然在悲傷里出不來，周父的去世兩人只能互相陪伴著安，他開始學著做飯，每天早晚都會去買菜，一連十幾天都是這樣的日子。

學校那邊給周徐也來過一次電話，關于他頻繁曠課的況準備約見他家長，周徐也接了兩次，都是應好了，但是掛了電話就沒再理，他還是不出來去學校。

于盛懷問了許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況，來了他家好幾次都找不到人，后來守了一晚上終于見到了他，周家翻天覆地的變化讓這個平時大大咧咧樂天派的年也沉默了。

那天他們沒說什麼，但也好像說了很多。

于盛懷準備走的時候，他囑咐了別跟許念禾說，快高考了，自己這況沒辦法，但是用不著托別人下水。

也不知道于盛懷聽沒聽見，反正是沒應聲。

周徐也有次傍晚買完菜回家，走在道路旁，遠斜下的夕把天邊染紅一片，很好看，他又放慢腳步，一邊往家走一邊慢慢看，快到家時有個轉彎，他的視線中闖一個影。

許久未見的許念禾穿著省實驗的校服，還是扎著乖巧的馬尾，背著一個白書包，站在周家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周徐也慢慢停步，看著，角勾起，笑容中帶著明顯的疲憊，但是嗓音一如往常的好聽，“同桌。”

這兩個字。

讓許念禾還沒說話就先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