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原惟問。

傅潤宜的視線無措地朝四周晃了一下，嚨吞咽著，眼底忽涌淚，低聲回答：“我在想，你今天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奇怪的話。”

結婚，在傅潤宜淺的認知里，是要建立非常的彼此從屬關系，將兩個不同的人生，強力嵌合，融合進同一種命運里。

就好像地質年代，在長達上億年的板塊運里，小島被推向大陸，結合一個新的版塊。

他們不可以再輕易地分開。

傅潤宜深有所地問：“為什麼是我呢？”

困十來年的痛苦，早就像繭一樣一層層剝奪了與世界通的聲響，沒有被認可的份，的痛苦也同樣沒有。

今天這繭上終于出現一道裂紋，泄一線微。

傅潤宜開始喃喃地，地，跟原惟講話。

說，媽媽不是的，姨婆和阿同也不是的，有一只小貓，養著它，但不知道小貓要不要一直跟在一起。差錯拿走了別人的人生，了別人的幸福，發了別人本該發的，讓別人替自己了苦，這些都是要還的，也永遠還不清，代價就是這樣。

因為世上本就不該有現在這個傅潤宜的人，進了不該進的世界，所以這個世界里，也沒有什麼是真正屬于的。

說完傅潤宜的眼眶里就滾落兩滴眼淚，它們積太久，也太過沉重，以至于不能在這張掌大的臉上多做停留，就如珍珠般墜落。

傅潤宜的聲音發，著他，喊了他一聲，音調近乎發。

“原惟。”

下一秒，原惟捧著的臉，吻下來。

像凍壞了的人，淋到熱水的第一反應，傅潤宜在簌簌地發抖，閉合的睫間，出新的眼淚，溫熱的，在臉上一點點落，又苦地消泯于彼此的齒之間。

原惟的吻不似以往的強勢，深而溫，含的，吮的舌，耐心地等知、等反應，好像在舐傷口，幫止痛。

直到傅潤宜漉漉的眼睫著，如同回暖一樣，察覺自己的里正在被緩緩渡另一個人的緒溫度。

那些在意、心疼，全都糅進一個不摻氣息的吻里。

幾乎被原惟圈抱在懷里，原惟遷就彼此的高差，盡可能彎下脖頸，慢慢地試著回應，這個漫長的心疼的吻，也漸漸轉苦為甜。

最后兩人停下來，分開許距離。

原惟抬起手，指背抹去傅潤宜臉上最后一點淚痕。

原惟對說：“有的。”

傅潤宜還有些發懵。

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原惟在回答剛剛緒失控時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沒有什麼是真正屬于的。

原惟此刻的表很淡，看著傅潤宜的目卻很深，平直的聲線沒有任何渲染，直白利落到疑無可疑。

“我屬于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剛剛那個細致的吻并沒有讓傅潤宜大腦缺氧，這一刻，卻像打開八音盒聽見第一聲彈跳的音樂，有不實的暈眩之，仿佛這不是真實的世界會朝發出的聲音。

原惟像是讀的表，不給憑空生出的自我懷疑任何擴散的可能，兩掌著的臉，接著收，傅潤宜的臉頰被得微微嘟起來。

原惟跟確認：“聽到了嗎？傅潤宜。”

傅潤宜在原惟避無可避的注視下，點了一下頭。

聽得很清楚。

原惟說，他屬于傅潤宜，不需要傅潤宜付出任何代價。

原惟看著傅潤宜，看著乖乖點頭但并非全然篤信的樣子，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邊慶幸著，傅潤宜還是一個會把緒波顯在臉上的人，這說明這些年沒吃過什麼被人算計的苦頭，沒有被迫學會藏，心頭一暖，覺得真好，他還能看到這樣好的傅潤宜。

另一邊，原惟又覺到一種無法歸類的酸。

傅潤宜可以百分百地投去喜歡一個人，卻能做到將自己所有的期待都懸空，不求任何回報，不給對方增添任何負擔，也確保自己可以最快速地。

他曾在海洋科普里看過類似的形容，弱小的生，為了適應深海環境，進化出一些不同尋常的組織，也會喪失一部分重要功能。

例如擁有極致的知系統，能了解極遠之地發生異并作出反應，卻視力衰減模糊，很難分辨眼前晃過的彩。

這種現象乍看奇異卻十分合理。

因看似無邊無際的海洋之中并沒有太多屬于它的容之地，它昏狹的一生，境從來如此。

而傅潤宜不是隔著冰冷屏幕看到的弱小生，在溫度復雜的世界里，一個人生活了很久，如今象地站在他面前。

傅潤宜不明白原惟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裹挾著巨大沉默的凝。

仰頭看著原惟，有些茫然，剛剛點過頭，此時又小聲地說：“原惟，我聽到了。”

話剛說完，傅潤宜便覺傾斜，原惟一把將拉到懷里抱住，他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別的話。

原惟低下頭，在到傅潤宜額頭時，下意識地吻了一下，然后在那里不。

仿佛黑暗冰冷的海水里，兩個因緣際會的微小生，在很難看清彼此的況下，就這麼相互，換一點知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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