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惟問:“你周六要出門嗎?”
傅潤宜很是驚訝:“你怎麼知道?”
“看你在掛歷的周六下面畫了一束花。”
傅潤宜解釋說:“那天是我媽媽的祭日,要帶花去看。”
“你一個人?”
傅潤宜一時答不上來:“……不知道今年是不是,雯寧有空或許會來。”
這也是和傅雯寧每年唯一一次可能會見面的時間。
“但這兩年工作很忙,如果不來,也會人送花過來。”
原惟之前聽曾凱說過傅家的一些事,傳聞中傅雯寧和傅潤宜似乎水火不容,連傅潤宜已經離開崇北多年,傅雯寧的未婚夫還要講些不知真假的陳年舊事來壞傅潤宜的名聲。
而在傅潤宜口中,幾次提及傅雯寧,只是淡淡的,像說到一個遠到不能再遠的親人。
“那你會回崇北嗎?”原惟一貫講話自如,這次卻像沒準備似的,說了再補充,“比如看。”
傅潤宜的目很虛無地頓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非常低地說:“不會。”
傅潤宜沒有解釋為什麼不會。
這有點異常,因為在原惟面前,傅潤宜一直有因為張而很解釋的習慣。
原惟從沒有在突然說出一大堆話的時候,提醒過,這些話很多余,其實不用解釋。原惟只是靜靜聽著,等講完,然后他會說自己明白了、理解了,這個時候的傅潤宜會因為自己的語言備自己想要的作用,變得很滿足、很輕松。
同樣的,當傅潤宜想要沉默的時候,原惟也不會要求一定要敞開心扉表達。
即使不再提問,原惟在這些天的相中也察覺到了,傅潤宜有些排斥談及關于崇北的事,似乎有意屏蔽掉了有關這個城市的信息。
原惟抬頭看了看,的確有要下雨的預兆,夜空混沌,失去星月的參照,天與地仿佛忽然變得更加遙遠了。
第二天早上,果然下了雨,天灰沉。
傅潤宜還在睡。
原惟剛一換上襯,他的手機就震起來,看到是明杰的來電,原惟想都沒想直接按了掛斷,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提醒原惟別忘了今天來明家吃飯。
今天上午要見幾個他媽媽這邊的遠親,要是去遲了,最后一個到,難免有失禮之嫌。
原惟對循規蹈矩并無好,但大部分離經叛道的事在他這里也并不能形備吸引力的刺激,以至于深諳人世界的種種法則后,他了介于黑與白之間一片時濃時淡的灰跡。
臨走前,原惟返回臥室,他走到床邊,輕輕搖醒傅潤宜,跟說訂的早餐因雨天配送,晚點會到,他得先出門,今天不跟一塊吃早餐了,讓一會兒注意有人來送餐敲門。
傅潤宜迷迷糊糊睜開一點眼睛,眼皮似鉛墜著,看著穿著襯西稍顯正式的原惟,“嗯”了聲,鼻音得近乎稚氣。
原惟不是很信任傅潤宜,不確定這副睡意惺忪的樣子是否真的聽清楚自己說的話了,而且以健忘的本事,待會兒一沾枕頭又忘了,也不是沒可能。
原惟沒再重復叮囑,從桌子上找到傅潤宜的手機,打開響鈴模式,放到床頭,然后又俯下,低聲提醒道:“傅潤宜,我走了。”
眼眸輕合的傅潤宜似乎又睡著了,原惟不再說其他話,只垂眼看著,將肩上睡翻過來的飛袖整理出來,就準備走了。
原惟的手剛撤離開幾厘米,忽然,傅潤宜手一把抓住原惟的指尖,像是睡夢中無意識的作,也沒什麼力氣。原惟由拉了兩秒,然后反手握住,輕輕了一下,將傅潤宜的手放到被面上,腳步很輕的離開了。
傅潤宜其實沒有完全進睡眠,原惟離開的時候,又半睜了一下眼睛,窗簾閉合的臥室是昏昧的,而客廳已經滲進白天的線,一明一暗,將原惟從門中離開的背影勾勒得十分清晰。
知道原惟離開了,也知道原惟今天要去他舅舅家。
沒睡一會兒,床頭的手機響起來。
原惟訂的早餐到了,傅潤宜有點犯懶地下床穿鞋,從門口把外賣盒取進來。
洗漱后,一個人坐在餐桌邊慢慢吃兩人份的早餐。
可能腦子清醒之后就開始想念原惟了,忽然有點后悔剛剛自己怎麼睡得那麼沉,不然在原惟走之前,抱抱原惟,或許現在覺會好一點。
打開自己的手機,在備忘錄里寫了一條:等原惟回來,抱他一下。
下午傅潤宜還有網球課。
的球技的確不止自己所說的“有點菜”,又多年不打,覺原惟陪打網球,不比原惟教阿同打籃球輕松,也總害原惟去撿球。
人知恥,遂辦卡。
運館給安排了一個相當專業的老師。
老師據傅潤宜的況給定制了一個網球訓練計劃,填表的時候傅潤宜就已經不由自主開始幻想,自己球技進步后,可以跟原惟旗鼓相當。
原惟試圖給突然有了消費沖的傅潤宜提醒:“你確定你之后還會來上課?”
家玄關的置盒里有不會員卡,門類眾多,從發汗蒸到箭陶藝,有好幾張甚至已經過了期。
原惟自然很難相信這些都是傅潤宜的志趣所在。
當時傅潤宜解釋:“很多都是茹茹之前發的員工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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