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很小氣，并不想與其他……

蕭瑾承聞言, 擡起眼。

男子幽邃沉靜的黑眸漫不經心地睨了眼太後平靜無波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神自眸底一閃而過，他把玩著茶盞, 問：“還有呢。”

徐為止雖師從世家，且還是傅家, 但歸究底還是出于破敗寒門, 早年求學時因得到彼時掌權的傅老太爺賞識, 得以傅家書院, 于書院中不過半年的景, 走上了仕途。

如今看似提拔徐家，打了傅家，可若無第三人支撐, 他的父皇, 不會過于放心。

果不其然，聽聞他的問話後，太後神微凝, 須臾，角扯了扯, 溢出的笑容看不出任何喜，“還有于綺，于屹川的獨。”

好巧不巧, 皇帝口中的三人，恰恰就是太後中意之人，不過那時想到的, 是此三人其中一人主東宮後，便沒了其他人的事，而今皇帝的心思, 已然擺在了明面上。

“冊封寒門之為正妃，給予相應的權利提高寒門于後宮中的地位，于綺為側妃，一來是給予駐守邊疆的于屹川一定的安，二來則是制衡徐家，不徐家日後過于心高氣傲，而羨好— —”

“若非你有意，側妃之位亦有其他的選擇。”太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倒是真的喜歡傅羨好，若是出于上百年前的世家大族，必然是絕佳的太子妃人選，奈何生于此時，“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是嗎？”蕭瑾承微挑薄，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到輕許的嘲弄，他餘瞥向圍屏，淺薄的眸恰似要穿過圍屏看向那人般，“予以側妃之位，然後呢。”

端詳著他神的太後聞言，神滯了一瞬，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孫兒的事，祖母就無需心了。”蕭瑾承凜冽的神微微松了些許，落出一抹安的淺笑，“餘下的事，便由我和父皇相商。”

太後默然。

如今世家落敗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皇帝能夠退一步予以傅羨好太子側妃一位，實屬不易，莫不說給往後留下話柄，就是當下也會朝臣議論紛紛。

側妃之位，于當下的傅羨好而言，已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不過— —

思忖須臾，太後嘆息了聲：“罷了，這件事上哀家也不想多管，羨好在哀家邊的時日雖不長，但哀家確實喜歡。”

雖被困于宮牆中，卻不曾被折彎了。

堅如磐石，韌如草。

于大是大非面前，也能夠從容不迫，第一時候就能做出抉擇，于世人中都是有的，也是當得起多年前姑蘇學子對的揚。

“你下落不明的消息傳宮時，分明已經了心神，卻還是能夠當機立斷地做出抉擇。”

太後想起那日跪在自己跟前的傅羨好，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無邊的水，仍是記得先將自己與太子合作的事道出，再言說殺機，最後才道太子失蹤的事。

彼時的傅羨好循序漸進，一步步地將事告知于，不陷慌，亦保全了自，“如今傅家被你的人圍困在京中，而也被你拘于宮中。”

思及此太後搖了搖頭，掀起眼眸看向神不明的蕭瑾承，苦口婆心地道：“莫要因為這樣的事，傷了彼此之間的誼，有話坐下來好好與言說，不攤開在明面上說，再親的關系也會日漸淡薄。”

徐徐而落的話語恰如暖洋洋的微風，緩緩地鑽蕭瑾承的耳中，他看著耳提面命的祖母，他瞳孔中的冷冽暖了幾分，淡淡地笑了下：“孫兒明白。”

“你明白什麽。”太後見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嗓音忍不住拔高了些許，瞪了他一眼，眸中帶著微許慍怒，指尖抵著桌案拍了幾下：“你若真的明白，就應該早點放自在，把圈在殿中像什麽話！”

蕭瑾承失笑。

他嗯了聲：“時候到了，自由便。”

“……還要等？”太後皺了皺眉，此行除了當他們父子中的調和劑，也是想試著帶傅羨好離開，“你若是不放心，留在福宮小住也可，其他人你信不過，哀家你總能信吧？”

凝著太後殷切的眼眸，蕭瑾承稍挑眉，也不退讓：“再說吧。”

太後瞧著他，微啓角言又止，半響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時候不早了。”蕭瑾承落下手中的茶盞，起：“孫兒還要去趟承天宮，順路送祖母回宮。”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恰能夠落向圍屏後。

過于明顯的逐客令太後哭笑不得，顯然就是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言，左右拗不過他，只得道：“若是需要哀家出面，再來與哀家言說。”

一冷一熱的嗓音愈來愈遠，沉悶的門扉咯吱作響，不過須臾，書房霎時間靜謐無聲。

圍屏後的傅羨好眸微斂，凝著圍屏上的珠絡流蘇，一一地數著，清明神思中半點兒也沒有其他想法，就像是忽而被沉重的樹木撞到似的，神思空落落的。

側妃？

傅羨好很輕地笑了下。

倘若只是為了家族榮辱，甘居人下，太子側妃確實是個不錯的位置，只可惜……

傅羨好不願。

很小氣，并不想與其他人分自己喜歡的人。

昨夜傅羨好著意瞞了一點，執意要離開，其中有一縷想法也是給自己與蕭瑾承一點兒選擇的可能。

若蕭瑾承迎娶了其他人，自然斷了這份，亦不會再回來。

傅羨好心中很清楚，蕭瑾承是當今太子，是寧朝未來的主子，沒法自私地約束他此生必須只有自己一人，他若是有此意自己也無法阻止，只能明令自己，要及時。

思忖頃，眼睫輕了下，按下心波的緒，確認外頭再無其他的聲響，方才起推開門扉離去。

偌大的宮殿靜悄悄的，潺潺流水聲叮咚悅耳，泠泠作響。

傅羨好回了殿中，側眸對跟在後的陳曦道：“午膳就不用傳了，有些許累了，我歇— —”

餘瞥見書案上的話本，溢到邊的話語倏然收住，眸定定地凝著話本上的微許折痕，不聲地落低了聲：“有人進來過。”

陳曦聞言驟然擡起眸，擰了擰眉。

傅羨好指腹不不慢地挲著話本上的折痕，前往書房時陳曦給話本進行了分類，還多看了幾眼，彼時確實沒有見過這道折痕。

殿中伺候的宮人雖不止有陳曦，但若無的吩咐，其餘宮人皆不得，更何況是主子不在宮中的時候，可若真的是宮人，侍衛們也該攔住才對……

陳曦循著姑娘的目看去，端見話本上的折痕，明顯就是快速掠過後留下的，低聲道：“奴婢這就去命人拿人。”

“不要打草驚蛇。”傅羨好擡眼，眸緩緩地掠過佇立宮院中的道道影，“與影訣說一聲，讓他留點心就行。”

希這只是微風拂過書冊而折起的痕跡。

相比起東宮的靜謐，承天宮可要稍顯熱鬧些許。

遠遠的，踱步于殿外的茂實公公就瞧見了來人的影，他擰的眉梢倏然垂落幾分，隨即低聲對著新來的小太監低語須臾，自個迎了上前。

“殿下，皇上已經等候您多時。”他拱拱手，“徐大人等人也都已經到了殿中。”

蕭瑾承不冷不熱地頷首，算是應過。

寬大宮門推開，他走了進去。

背對著來人的衆位大臣們聽聞聲響，紛紛側讓步，蕭瑾承走上前，餘瞥過稍顯無言的傅愷，慢條斯理地拱了拱手。

“既然太子來了，便看看陳家這些個罪狀。”

話語將落，茂實便將冊子遞上前。

蕭瑾承接過冊子，默不作聲地掃了眼，上頭所落字眼皆是他此前便已略有耳聞或是心知肚明的事，合上冊子道：“以陳家作為切點，再往下挖挖。”

徐為止頷首：“臣等明白。”

“陳家盤踞于京中多年，仗著百年世家的名號且朝中有人傍，行事乖張不帶分毫遮掩，如今呈報不過明面中的事。”蕭瑾承的視線在傅愷和徐為止之間流轉了下，側眸看向高座之上的皇帝，拱手道：“兒臣請旨，此事由傅愷牽頭辦理。”

宮殿中靜了一瞬。

皇帝眸沉沉，不疾不徐地打量傅愷幾眼，“那便依太子之見，陳家一事由你來辦。”他微微停頓了下，沉默幾息後，補充道：“十日，十日之若無一擊斃命的罪狀，朕便拿你問罪。”

垂眸聽候的大臣們心中一凜，一時半會兒都分不清皇帝到底是想要給傅愷戴上這頂高帽他在世家倒臺後不波及自，還是想著在世家倒臺之前借機將其逐出閣。

衆人心中皆明了，十日要想將陳家一擊斃命，只能是尋出陳家與皇子有所往來預謀皇位之事，可若能夠揪出這些個事來，他們今日也不至于只是呈報擺在明面上的事。

高位之上的皇帝眸凝洌，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太子，又看看已然走到中間拱手應下的傅愷，道：“不要辜負了太子對你的推舉。”

傅愷頷了頷首：“是。”

退下時，他擡起眼瞼看了眼佇立前頭如青松拔的影，若不是聽聞微許消息，任是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到其會將傅羨好圈起來，不任何人近的。

傅愷退到徐為止後，衆大臣開始一一報稟近段時日的事，言語中所落最多的，便是世家的事，你一言我一語，直到夕西垂時分，皇帝才遣退了衆人。

不過，蕭瑾承并未跟隨著他們的步伐而退下。

他修長拔的影落于將將亮起的燭影之中，將映落地面的黑影拉得極長，已然沒過錯落有致的博古架。

垂眸簽批奏章的皇帝微擡眼，掃了他一眼，“朕要封傅羨好為你側妃的事，太後與你說了？”

“嗯。”蕭瑾承神清冽，幽邃的眼眸深一片冷，嗓音凜冽：“還請父皇收回命。”

聞言，皇帝淡淡地笑了聲。

他落下手中的狼毫，掀起眼簾看向下頭垂手而立的影，道：“這已經是朕對此事最大的讓步，太子見好就收，如今世家將衰，側妃之位對于世家來說，已經是給足了臉面了。”

蕭瑾承似有所，他薄牽出一道淺薄的笑，不避不讓地對上皇帝略帶威的眸，道：“兒臣前來也是想告訴父皇，不管何時，世家衰敗與否，兒臣的妻子只會是一人。”

霎時間，皇帝眼眸一沉，“太子莫要得寸— —”

“更何況，”蕭瑾承薄微，眸冷冽淡漠地看著高位上的皇帝，漫不經心地道：“就算兒臣應下，父皇也沒想著給側妃之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