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一更） 真想替他砍死你！……

容玠鉗住蘇妙漪的下顎, 撬開的齒關，貪婪地掠/奪口中甘甜，/齒之間熱烈而急切, 溫中又有卑微。

蘇妙漪幾乎不能呼吸，毫無節/制的掠奪舌發疼。

好不容易提起一氣力掙了他的舌, 抵住容玠的肩，狠狠地轉過臉, 上泛著水，“容九安……停下……”

容玠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掀開的面丟到一邊, 灼熱的再次覆上去, 綿的吻如雨點般落在的頸側和鎖骨上。

蘇妙漪眼睫一, 齒間溢出的哼聲都變了味。

容玠攥住的手回被褥中, 發狠似的與十指相扣，一邊吮著的耳垂一邊喚，“妙漪……妙漪……”

嗓音低啞, 有些含糊, 可這一聲聲裏的狂喜與雀躍卻清清楚楚, 聽得蘇妙漪熱意迸發。先是蒸了臉，然後熏紅了一雙桃花眸，最後是那顆從容玠離開時，就仿佛被北境寒冬凍僵的心髒，在這一刻冰消雪融、瘋狂地跳著……

忽地偏過頭, 再次吻住了容玠近在咫尺的。

然而一即分。

“我既不想做蠢貨, 也不想做英雄，我只想好好活著……”

蘇妙漪眼睫低垂，啞聲喃喃, “你說過的，我們要同生。”

一時間，容玠心裏得一塌糊塗。

明明在踏湘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此刻，他卻因為蘇妙漪的一句同生，終于對自己的這條命也有了前所未有的珍重和惜。

……他得活下去。

因為蘇妙漪希他活著。

容玠驀地低頭，將腦袋埋在了蘇妙漪的頸窩裏，深深地嗅著上的甜香。直到心平複，才輕聲安道，“一定……我們一定會活著回去……”

二人靜靜地擁著彼此，緒逐漸平複。

就在這時，屋門忽地被敲響。

容玠頓時警惕地直起，“何事？”

屋外卻無人回應，只有三快兩慢的叩門聲。

容玠眉頭微松，對蘇妙漪丟下一句“沒事了”，便起過去開門。

門一拉開，人還未看清，一個拳頭就迎面砸了過來，容玠驀地側過，躲開了那人的拳腳，蹙眉，“你瘋了？”

屋門被那人一腳踢上，悉的嗓音響起。

“我看是你瘋了吧！蘇妙漪不在，你竟敢對別的人見起意，而且還是個狄！！”

拳頭再次落了下來，容玠擡手接住，卻被那力道沖得往後踉蹌了一步。

“淩長風？”

聽得悉的聲音，蘇妙漪飛快將自己收拾了一番，驚喜地跑了出來。

來人僵在原地，滿臉錯愕地看過來，竟是一張完全陌生、長滿絡腮胡的臉孔。

“……”

蘇妙漪神亦是一僵。

那人的目在蘇妙漪臉上打了個轉，面忽然變得又紅又黑。他驀地轉頭，又殺氣騰騰地朝容玠砸了一拳頭，這次容玠沒能避開，被揍得臉重重一偏，再轉回頭時，角眼可見地變得青腫。

“容玠你就是個畜生！！”

對面那人怒不可遏地囂起來。

蘇妙漪也怒了，“你做什麽？！”

容玠眉頭攏，指腹了角，“他是淩長風……易了容。”

蘇妙漪僵住，眉眼間的惱火再次被欣喜沖散，“你果然沒事！”

“你……”

淩長風瞪著蘇妙漪，“你怎麽混進來的？”

“跟著關山進來的。”

“誰讓你跑這兒來送死？”

淩長風吼出了聲，擡手指向容玠，“就為了他？你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是不是？”

蘇妙漪：“……”

容玠已經站直，冷笑道，“并非是來為我殉，而是為了救國救民。你與相識數年，怎能將想得如此狹隘？”

淩長風：“……”

淩長風：“……拔都這個蠢貨怎麽還不手殺了你？真想替他砍死你！”

一陣鬧騰後，三人總算坐了下來，彼此換了消息。

蘇妙漪將湘城外的向又說了一遍，包括那道“聖旨”，只是說的時候，刻意看著淩長風，沒敢看容玠。

“既然樓岳已經有所行，那我們今晚無論如何都得手……”

淩長風看了容玠一眼，“至于援軍，但願他們能趕得上。”

容玠看著蘇妙漪，不知在想什麽。

“喂！”

淩長風氣得又想拔刀了，“看看看，就不能等殺了拔都再看？！”

“……”

容玠收回視線，“那就今夜，按照計劃行事，先刺殺拔都，再救俘虜開城門。你也別在這兒待著了，下去吩咐吧。”

“等等……”

蘇妙漪連忙住了淩長風，言又止，“我還想知道，世叔的死……”

淩長風的臉倏然沉凝，與容玠相視一眼。

容玠轉向蘇妙漪，“此事還是等今日過後再告訴你，好麽？”

蘇妙漪抿，“……好。”

淩長風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頭對蘇妙漪道，“妙漪，你現在只需知道，世叔他并非死在甘靖的手裏，而是死在拔都的刀下……他是殉國而亡，死得幹幹淨淨、清清白白。”

蘇妙漪眸，一顆心褶皺了多日，終于被淩長風這句話熨平。

***

夜降臨，都統府裏張燈結彩。

宴廳裏，鼓樂齊鳴。拔都坐在最上首的主位，次座是容玠，再下面便是他的那些部將。

拔都今日的臉不大好，悶不做聲地飲酒，而他手下的部將向容玠，調笑道，“聽說容相今日看上了我們北狄的舞？是哪個姑娘如此厲害，竟能將容相迷得五迷三道？”

衆人順勢向宴廳中走進來的舞，連拔都也擡起眼，向那群舞。

“是哪一個今日了容相的眼？”

拔都瞇了瞇眸子，“走出來給我瞧瞧。”

一衆舞的最後，戴著面的蘇妙漪小步走上前，低朝拔都行了北狄的禮。

拔都打量，看了容玠一眼，朝招了招手。

容玠垂眸，面上不聲，搭在膝上的手卻微微收。

蘇妙漪行到拔都的席案前，低眉垂眼，屈膝跪下。

“容相果然好眼，竟從這麽多狄裏挑了一個模樣最好的。只是孤怎麽瞧著，這眉眼生得不像狄人，而像是胤人呢？”

拔都眼裏閃過一狠厲，驀地揚手，一把扼住了蘇妙漪的脖頸，將拖到了跟前。

蘇妙漪吃痛，雙手死死攀住拔都的護腕，秀眉死死蹙一團。

“拔都！”

容玠霍然起，厲叱了一聲，“你想做什麽？”

“這話該我問你！”

拔都看向容玠，臉陡然沉了下來，“自你來湘城已有月餘，你許諾給孤的十三座城池、和百萬兩黃金呢？它們都在哪兒？！”

“領主，此等國事，非容玠一人能做主，可容玠已經修書送往汴京，一力促此事……”

“是嗎？”

拔都扼著蘇妙漪的手又是一，“容相當真是一力促此事，而非拖延時間，等著一舉殲滅我北狄？！”

說著，他揚聲對宴席外吼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將士推著一個坐在椅上的人走進宴廳，那人擡頭，赫然是從鄂州逃亡而來的甘靖。

“領主大人。”

甘靖哆嗦著手，將一封信函雙手奉上，“這是樓相從汴京遞來的書信，這容玠本就是在誆騙您，他不僅沒有促和談，還向皇帝進言，要方圓百裏的踏雲軍奪回湘城！生擒領主大人！”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拔都的臉也頓時變了，一把將蘇妙漪推開，“什麽？！”

蘇妙漪跌坐回了案席邊，捂著脖頸連聲咳嗽。

甘靖連忙補充道，“不過領主放心，樓相已經暗中將一切部署妥當。如今聖旨還未下達各營，援軍還未兵，領主尚且來得及準備……”

容玠神一，下意識看向蘇妙漪。

蘇妙漪卻低垂著眼，回避了的視線。

見狀，容玠的臉愈發難看。

“好你個容玠！”

在場的北狄衆將無不出義憤之，拍案而起，“你竟敢戲耍我北狄，戲耍領主？！”

拔都亦怒視著容玠，“容玠，你還有何話要說？”

容玠蹙眉，默然不語。

拔都愈發怒不可遏，“好好好，那日你若沒有誆騙孤，孤還能給你留個全！現如今，孤只能將你，還有你中意的這個人一起五馬分，以此洩憤！來人，將他們二人拿下——”

跟著甘靖進來的兩個將士幹脆利落地應了一聲，隨後便拔出刀，齊步朝容玠走去。

就在他們快要走到容玠面前之時，二人相視一眼，竟是忽然調轉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拔都——

眼睜睜地看著那刀刃朝自己而來，拔都大驚，剛要閃避，上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直他膝蓋一，撲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

下一刻，兩道寒閃過。

“領主！”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猝不及防，待拔都的那些部將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刀沖上前時，已經為時已晚。

衆目睽睽之下，淩長風和仲暄易容而的北狄將士已經將彎刀架在了拔都的脖頸上，挾持著他擋在衆人面前。

拔都難以置信地低頭，就見一把匕首狠狠在了他的大上，而手之人正是方才還被他掐得彈不得、險些窒息的蘇妙漪。

蘇妙漪第一次真的將匕首人的中，雖然下手又狠又重，可當那濺到臉上時，還是呆怔了一瞬，腦子裏一片空白……

轉眼間，容玠已經退到了邊，低將拉了起來，順手拔出了在拔都上的匕首，帶著退到了淩長風和仲暄後。

拔都吃痛地悶哼一聲，咬牙道，“這滿城都是我北狄將士，你們逃不走的，孤定要將你們碎萬段……”

淩長風看了一眼蘇妙漪頸間的青紫，將刀刃往拔都頸間了一下，珠瞬間滲出，“還是先擔心你自己的小命吧，狗東西！”

仲暄亦死死扣著拔都的肩，對宴廳裏蜂擁而上的北狄部將呵斥道，“都給我退後！否則我便你們的領主濺當場！”

拔都被控制得彈不得，卻不肯服，“不必他們脅迫！去，現在就去把湘城那些俘虜押過來，一個一個殺，殺到他們放了孤為止！”

“報——”

一將士著急忙慌地沖進宴廳，見了此刻的形，話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如夢初醒，繼續用北狄話回稟道，“領主，不好了！城，城外忽然來了一大波胤人的兵馬，正朝城門口來了！”

拔都臉驟變，猛地看向甘靖，吼道，“你不是說沒有援軍嗎？！”

甘靖大驚，“樓、樓相的確是這麽說的……”

“報，報……”

甘靖話音未落，又有一將士捂著腹部，跌跌撞撞地倒進宴廳，頭頂的盔纓都滾了下來，“領主，咱們的人上吐下瀉，弓弦被割斷，戰馬也都倒地不起……”

“報！”

第三人沖進來，火急火燎的胡語與前一人的痛苦聲重疊在一起，“城中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一幫胤人……他們縱火暴，燒了咱們的糧草，那些大胤俘虜也看不住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急報，如晴天霹靂般，劈頭蓋臉地砸下來，不給毫息的餘地。

拔都的臉頓時變得青白，原本的底氣洩了大半，“廢，都是一群廢……”

說著，他又向容玠，恨得咬牙切齒，“你們這些卑鄙的胤人，除了會玩的還會幹什麽？！有本事戰場上見真章！”

“你以為我們踏雲軍是吃素的？”

仲暄加重了刀下的力道，冷笑道，“聽著，以後大胤同北狄的仗一場都不會！但你拔都，恐怕是無緣得見了！”

甘靖眼見形有變，當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趁所有人不注意時，從一衆北狄將士後踉踉蹌蹌地沖了出去。

淩長風一眼瞥見了他的背影，不甘心地上前一步，卻被容玠攔下，“暫時顧不得他了，只要能生擒拔都帶回汴京，也是一樣的。”

仲暄也點頭，“事不宜遲，走。”

一行人挾持著拔都從都統府出來，外面已經充斥著震天地的吶喊聲和進攻的鼓角聲，火幾乎照亮了半邊夜空。

有一隊踏雲軍前來接應他們。

“按照計劃行事，兵分三路！”

仲暄吩咐道。

淩長風卻遲疑了一瞬，看向蘇妙漪，又看向容玠，“怎麽辦？”

還不等容玠發話，蘇妙漪便一把扯住了容玠的袖袍，挨著他，“我同他一起。”

大敵當前，淩長風咬咬牙，到底沒在此事上多糾纏，對著容玠丟下一句“保護好”，便從仲暄手中接過拔都，徑直朝城門口行去。

仲暄給容玠和蘇妙漪留了一匹馬，也帶著剩下的人上馬，朝火沖天的集市疾馳而去。

一行人分道揚鑣。

蘇妙漪雖不知他們的計劃，可看見淩長風帶著拔都去往城門口，仲暄領著人沖向集市，便猜到他們一個是去開城門，一個是去解救人質。

“計劃裏，他們要你做什麽？”

蘇妙漪問容玠。

容玠意味不明地看，“敵。”

“？”

蘇妙漪頓時睜大了眼。

眼看著都統府裏的狄軍已經快要追出來，容玠一把扯住韁繩，翻上馬，朝蘇妙漪出手，角勾了勾，“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