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杳能看出來，柳煙雪已經沒有了氣。

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所以只想默默等死，上的活人氣息在不停流失。

況十分不好。

宋知杳給沈夫人遞了個安的眼神：“阿姨你先出去吧，我單獨和柳煙雪待一會兒，替檢查下。”

沈夫人很可憐這些害人，也知道若是宋知杳出手，肯定比醫生要有用得多，便不再多留。

“好，那你看看，我再去別的房間看下況。”

宋知杳目送沈夫人關上門離開。

重新坐在床邊。

柳煙雪眼神空，旁邊的床頭柜上放著一碗白粥和幾顆藥，架子上掛著的藥水還沒開封。

顯然是大家什麼辦法都嘗試過，但卻沒功。

宋知杳沒有先和柳煙雪說話，對方現在本來就不適合和人流，還是先解決問題比較好。

出手，一團和的金緩緩釋出，散發著令人覺溫暖的氣息。

金落在柳煙雪的上，就如一團雪融化開一般，盡數被柳煙雪的吸收進去。

宋知杳給出的是一團最純的天地靈氣，還摻雜著能溫養神識的道德金，對柳煙雪現在的況最合適。

柳煙雪干癟的一點點充盈起來，天地靈氣塑造的更加白皙，很快就讓看起來沒那麼恐怖。

本就是溫婉明的江南人，這一恢復，立刻就能看出容貌絕佳，臉上也全是清冷之。

柳煙雪上的傷痕都可以被治愈，但心里的痛苦卻很難被抹去。

宋知杳靜靜觀察著。

柳煙雪的部分記憶如走馬燈一般在宋知杳的眼前掠過，那些經歷連十八層地獄里的酷刑都要甘拜下風。

畢竟地獄只折磨皮，從來都敬畏靈魂。

宋知杳就在這安靜等了四十多分鐘。

甚至還做了個不長不短的夢。

床上傳來微小的聲響，宋知杳抬眼看過去，就見柳煙雪的頭淺淺偏過去兩寸，眼珠子緩緩轉。

柳煙雪的視線落在一旁宋知杳的臉上。

在不甚清晰的記憶中，似乎是見過這張臉的。

柳煙雪想起來，在手機上看見宋知杳，聽見對方說讓別怕，要過來救……

那時候沒有信。

但現在，躺在潔白有燈的醫院里，周遭都是干凈沒有異味的空氣，上的疼痛也減輕了。

這人，是跌落進深淵后，打下來的唯一一束。

救于水火。

“醒了？吃點東西吧。”

宋知杳的視線一直都很平靜，看向柳煙雪的眼神也沒有什麼異常，仿佛就是普通朋友般淡淡詢問。

柳煙雪眼珠了，視線落在宋知杳的間。

宋知杳沖著微微點頭，端起一旁已經溫掉的粥：“喝一口？我剛吃了一碗，味道不錯。”

柳煙雪看見那雪白的粥，腦海中瞬間涌出一些恐怖的回憶。

打碎的碗碟碎片在皮上劃出猩紅的印記，滾燙的熱粥在雪白的上燙起丑陋的疤痕。

男男的笑聲，酒混合著飯菜的味道。

“啊——”

柳煙雪干涸的嚨中發出嘶啞的尖，揮手就將遞到面前的粥打開。

但那粥沒有翻，仍穩穩站在宋知杳的掌心。

宋知杳嘆了口氣。

也看見了柳煙雪腦海中的畫面。

不怪柳煙雪反應激烈，這兩年多的牢獄生活和一年多的囚，那些人是變著花樣的折磨。

見著什麼東西，都會是一段痛苦回憶。

回憶無不在，那就只有利用這些回憶讓擁有活下來的力。

宋知杳將粥放在一旁，聲音溫和道：“你想報仇嗎？”

“那些經歷，你想讓他們也全都承一番嗎？”

柳煙雪蜷著的有了點反應，呆滯的眼底生出一黑沉的恨意。

但又能如何？本斗不過那些人。

“我有辦法幫你。”宋知杳站起，替柳煙雪捻好剛剛掙扎開的被子，附在耳邊低聲道，“只要你好好活著，把養好，過兩天我就可以帶你去收拾那些人。”

“孟利雄，顧林青，楊勇，范勤……”

一個一個報出那些名字，每說出一個，柳煙雪的都抖得更厲害幾分。

宋知杳繼續道：“我已經拿到了一部分證據，也有了一個關鍵證人，只要你快點好起來，愿意去法庭上作證，送他們這些人監獄團建大套餐是不難的。”

“是正兒八經的那種監獄，不會再讓他們有出來的機會。”

“你也需要接新的人生，你如今才二十多歲，生命才走過四分之一不到，還有你的弟弟，他也很想你。”

宋知杳語氣平淡，但卻直擊柳煙雪的心。

柳煙雪終于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眼尾，一滴略顯渾濁的淚落下，很快便融發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