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陳桐和南羽就趕到了閆大爺家的樓下。閆大爺家的窗戶開著,從里面地飄出了做飯的霧氣。
很多老人不像年輕人一樣,早餐簡單營養。他們都是秉承著要吃飽,不且省錢的原則,特別像閆大爺,他是早上就開始炒菜,然后吃一天。
“我覺得像閆大爺這樣的條件應該去住養老院了,他一個人在家危險的。這麼大的年紀,要是出現個什麼急病,都沒人給他救護車。”上樓時,陳桐對閆大爺發表了一番評論。
“哎,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思想還沒那麼開放。我接過多客戶,有些就是這種況。他們總是覺得去了養老院就沒家了,沒安全了,好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而且養老院還要花錢,好的養老院去不起,不好的,他們又被一些新聞誤導,擔心會氣。”
對于老人的心理和現狀,南羽顯然比陳桐要了解得多。
事實上,現在都是獨生子,老人的養老真的是很大的問題。可社會在發展,這發展的過程中,總會有些人的思想是跟不上的,或者說進步得比較慢,這就造了現在老人生活的困境。
閆大爺是個急脾氣,一見兩人進屋,急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就要跟著出門。他的飯只吃了一半,可卻說什麼也不肯再吃一口了。
陳桐看到桌上放著的一個塑料袋,里面是老人的證件和一個存折,地上還放了一個不大的行李袋。
“大爺,你拿存折干什麼?還有這個行李......”
“我自己的我知道,要不是實在不住,我也不會給兒子打電話。我估計我這次去醫院就要在那住下了,住院總是要花錢的,我得帶著,還有兩件換洗的服。在病房里不能臟著,影響其他病人。”
“您兒子剛剛給我們來過電話了,說讓您放心,有什麼問題及時和他聯系。”南羽撒了一個謊,但這絕對是善意的。
可沒想到閆大爺卻搖了搖頭,激的沖南羽笑了:“你不用騙我,我自己生的兒子我怎麼會不知道,他不會這麼說的,何況現在這個時間。”他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他本就沒醒。”
其實老人心里什麼都知道,只是不得不去麻煩孩子。一想到他昨晚一個人準備這些東西時的心,陳桐覺得自己的眼眶發熱。
或許是很久沒有來醫院了,閆大爺對醫院現在的流程不停地贊嘆,覺得國家發展得太快,自己已經與這個社會節了。
南羽特意掛了一個偏早的號,很快便到了閆大爺。
進了診室,醫生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下病,就給開了一個彩超的檢查,然后讓南羽帶著老人去做檢查,將陳桐單獨留了下來。
“你是老人的什麼人?”診室的門剛一關上,醫生就開始詢問了。
“我......我是他親戚。”陳桐想說是陪診師,可想了想,又擔心萬一是什麼嚴重的病,醫生要找家屬,閆大爺那個兒子,不得自己老子趕上天堂,估計是不會來的。所以還是想盡量能讓老人自己做主的事就不告訴那個不孝子了。
可陳桐完全想錯了,忘了自己的職業是陪診師,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力這麼做。這也導致了這個決定給南羽惹來了大麻煩。
“親戚?沒有子嗎?”醫生疑地看了看。
“兒子沒有時間過來,醫生,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先和我說,是很嚴重嗎?”陳桐似乎真的將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大爺當了家人,能覺到自己的心跳已經加快了,生怕醫生說出什麼不好的病。
以前覺得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也從來沒有過張擔心的覺,似乎邊的人都不會離開一樣。可做了陪診師開始,幾乎每天都在這種擔驚怕的煎熬中度過。著客戶的,擔心他們出了大問題,擔心醫生的判決書。
“要等報告出來,不過據我的經驗看,老人應該是膽累及的胰腺上的問題。可能不是太好,你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一切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走出診室,陳桐坐在長椅上等著他們回來,似乎這一刻就是閆大爺的孩子,那種張,難過幾乎是抑制不住的。頭發,整個都覺得發涼。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南羽帶著閆大爺緩緩的走了回來。一見南羽的了臉,陳桐就知道醫生沒有危言聳聽。朝大爺笑了笑,將其扶到座位上,接過報告單。
報告單的診斷一欄,即便不是醫生也能看明白,況且閆大爺這個寫得十分清楚,胰腺癌。
陳桐握著報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幾乎快要將報告碎了。
南羽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啥大事,不過估計可能需要住院消炎,大爺,你在這等等,我去問問醫生。”
南羽拐了個彎,沒有進診室,而是去給閆大爺的兒子打了個電話。
“什麼?癌?這老頭子,老了老了還給我填負擔,你問問醫院這個病需要多錢,要是太多了我們可沒有。”
電話里沒有一句關心,甚至聽不出一一毫的難過。南羽氣憤的掛斷電話重新走回來,即便他再怎麼想掩飾,也還是沒能掩飾住自己臉上沉的表。
“孩子,我知道我這不是啥好病,你看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這不存折,行李都帶了,也省得你們再跑一趟了。我就在這住下了,就不麻煩你了。”
原來閆大爺什麼都知道,老人嘛,雖然年紀大了,偶爾會有些糊涂,可他們對生活的智慧是我們永遠也無法相比的。
閆大爺就這樣一個人住了院,由于現在是非常時期,住院部只能留下一個家屬。顯然南羽和陳桐都不行。
沒辦法,他們只能再次聯系上了閆大爺的兒子。
就算他再不想承擔這份責任,可畢竟不敢違反法律,于是閆大爺就這樣在醫院里住了下來。
忙了整整一天,兩人水米未沾,他們都知道閆大爺這次很難再從那個地方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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