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雪看著沈昭寧這張冷若冰霜的臉龐，驀然想起在蘭亭雅集說的那句話。

這賤人一再強調要查那兩支釵經了誰的手，不就是想撇清干系嗎？

“就是你害我，你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事實！”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心了。”沈昭寧漫不經心地冷笑，“你被人坑害了，還把當好人，真心實意地維護，卻在背地里罵你蠢貨。”

“這次，給你出主意，毀了你的清白。下次，不知會如何坑害你？”

“利用你對付我，讓你我不死不休，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個蠢貨？”沈昭寧的眼底眉梢布滿了深涼的嘲弄，“就讓你這個蠢貨蠢死算了。”

“你才是蠢貨！”陸清雪氣得牙關打，恨不得現在就掐死，“我知道你說的是大嫂，但我相信、敬重，你再怎麼挑撥離間，我也不會懷疑！”

“你說的這些，跟查查麥冬和冬草有關系嗎？”

“查就查！若最后查出來是你害我，你要認罪，任我置！”

沈昭寧爽快地應下，“稍后回去你帶兩個婆子去搜麥冬、冬草的房間，應該能找到迷暈你的藥。”

又叮囑了幾句，尤其是今夜務必暗中行事，莫要打草驚蛇。

陸清雪討厭自以為是的臉，恨恨地剜一眼，“我不蠢，不用你教！”

冬香目送離去，憂心忡忡道：“就算二小姐搜到藥，麥冬和冬草也不一定會指證二夫人。”

沈昭寧看著深濃的夜，寒意森森，“總有辦法的。”

翌日上午，陸清雪的瑤雪苑傳出凄厲的慘聲。

沈昭寧帶著紫蘇等人趕去，看見冬草趴在地上從房里匍匐著艱難地爬出來。

冬草的上跡斑斑，雙手沾滿了鮮，頭臉更是淋淋的。

乍然一看，還以為剛從池里撈出來。

而陸清雪拿著一個青玉擺件追上來，癲狂地往頭腦砸去。

沈昭寧看見陸清雪的面龐充斥著猙獰的殺氣，蹙眉道：“快去阻止。”

紫葉得令，飛奔過去阻攔，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青玉擺件已然把冬草本就汩汩冒的腦袋砸得更是水飛濺。

紫葉拽住陸清雪，狠狠地制住，不讓再打冬草。

冬草兩眼一閉，癱在地，再也沒力氣爬了。

冬香過去探的鼻息，“還有一口氣。”

“先給止。”

沈昭寧吩咐一旁瑟瑟發抖的丫鬟婆子，“速速取來止的白布和水。”

一眾丫鬟婆子作鳥散。

冬香學過包扎，嫻地給昏迷的冬草清理頭部的傷，用白布包扎，最后把一片人參塞進里含著。

沈昭寧看見陸清雪發瘋地掙扎著，冷嗤道：“你打死冬草，就能知道真相了嗎？”

陸清雪怒指冬草，腔里翻騰著滔天的恨意，“我對那麼好，竟敢對我下手！”

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冬草的背叛不是沙子，而是一刺，刺穿了的心。

“你在冬草的房間搜到藥嗎？”

沈昭寧清涼地問，環顧四周，沒看到麥冬。

陸清雪從房間的案上取來一只小罐，里面只剩下一點殘留，“這賤婢不僅不認罪，還鄙夷地瞪我……”

想到方才冬草看蠢貨的眼神，就氣得不行，恨不得把冬草的腦袋砸碎渣渣。

沈昭寧用銀針把冬草刺醒，森冷道：“若你不說實話，只會被你主子活活打死。”

冬草只覺得腦袋疼得快炸開了，眩暈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

聽見這聲音，知道問話的人是大夫人。

“大夫人救救奴婢……”的雙手胡地抓著，恐懼地哀求，“奴婢不知道什麼藥……奴婢什麼都沒做過……”

“你求我沒用，眼下你只有自救。”沈昭寧冷漠地把手回來。

“奴婢如何自救？”冬草慌害怕地問。

“除了你，還有誰過那兩支釵？”

沈昭寧盯著染了的眼睛，不錯過的半分眼神變幻。

冬草冷靜了些，眸輕輕地眨著，似在回憶。

片刻后，深深地蹙眉，“麥冬應該過。”

“哪日，什麼時辰？”沈昭寧冰冷地追問。

“蘭亭雅集那日早間，奴婢去打水給二小姐洗漱，端水回來時，奴婢看見麥冬站在妝臺前，說是為二小姐挑選簪花、珠釵。”

“可是，奴婢去打水前，麥冬就在那兒了。”冬草頭疼裂，氣息變得極其微弱，“奴婢放下木盆……過去時看見麥冬倉促地把一支釵放下……”

“奴婢想起來了……就是二小姐要戴的那支釵。”

突然激起來，“是麥冬在兩支釵做手腳！趁二小姐還沒起，奴婢去打水的時機……把藥染在兩支釵上……”

沈昭寧冷冽地瞇眼，“你確定你所說的，不是誣陷嗎？”

冬草決然搖頭，“原本，奴婢以為麥冬在拭那些首飾，沒懷疑過別有居心……如今想來，一定是……奴婢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聞言，陸清雪怒不可遏地喝問：“麥冬在哪里？”

一眾丫鬟婆子面面相覷，“今兒一早，沒看見麥冬。”

“去找！必須把抓回來！”

陸清雪突然想到，麥冬是母親派來提點的人。

但母親怎麼可能坑害？！

全府的人都在找麥冬，但找了一兩個時辰，都沒找到。

好似在陸府消失了。

沈昭寧眉心輕蹙，“不是畏罪潛逃，就是已經死了。”

果不其然，徐管家來報：“大夫人，二小姐，找到麥冬了。”

“在哪里？”陸清雪的面龐流出一抹猙獰的喜。

“剛從河里打撈上來。”徐管家擺手。

四個護院抬著擔架走過來，上面是一渾、面青白的子尸。

陸清雪不由分說就沖過去，但只看了一眼就害怕地別過臉去。

紫葉不讓沈昭寧靠近，冬香氣定神閑地上前，簡單地察看了尸首。

“大夫人，麥冬應該是死后被人拋到河里的。”冬香把手到尸首的后腦了，“后腦有一塊頗大的腫，應該是被人擊打后腦而死。”

“麥冬是被人滅口。”

沈昭寧對陸清雪輕淡地說了一句，來到尸首前，清寒的目一寸寸地掃過。

驀然，手掰開麥冬攥著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