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貴賓隨著陸清雪的怒罵聲，看向沈昭寧。

原本以為，前幾日陸家的妻妾當街撕破臉已經夠彩了，沒想到，陸家姑嫂大戰更是彩絕倫。

陸家倒是為城百姓添了不茶余飯后的談資、笑料。

沈昭寧聽著周遭的非議和謾罵，清冷蒼白的臉龐沒有半點波瀾。

好似這些難聽的聲音，不是針對。

蔣柏霖卻被刺激得怒火高漲，匕首怒指那些貴賓。

“都給我閉！”

“誰敢再說半個字，小爺我殺了他！”

怒意張狂的警告聲還沒落地，眾人便都驚駭地閉，全場噤聲。

陡然，他狠厲地把匕首刺進陳慶杰的肩胛骨。

“姐姐不可能收買你這個人渣敗類！”

兇狠的聲音伴隨著陳慶杰殺豬般的慘聲，響徹云霄。

陳慶杰痛得面目猙獰，還沒緩口氣，蔣柏霖就邪戾地拔出匕首，鮮噗呲飛濺起來，濺了他一臉。

沈昭寧想阻止他都來不及。

并非同陳慶杰，而是不愿小世子隨意傷人。

陳慶杰號喪似的慘著，恨怒滔天地瞪著他和沈昭寧，“今日你傷了我，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你誣陷姐姐，就該千刀萬剮！”

蔣柏霖的眼眸流閃著猩紅、殘暴的戾氣，染了鮮的匕首邪惡地向他的部。

沈昭寧心驚跳地拉住他，朝他搖頭。

他年紀還小，不能做這麼兇殘的事。

更不愿他因為自己，而背負陳家的仇恨和世人的詬病。

“你說你看見我和那個婆子在一起，在哪條小巷？又是哪日，什麼時辰？”沈昭寧清寒地問陳慶杰。

“……在琥珀巷……應該是前日，不對，是大前日。”陳慶杰突然有點結，眼睛心虛地閃爍著，“什麼時辰，我不記得了。”

眾人被小世子兇殘的舉嚇到了，本能地后退兩步，以免小世子又突然發癲，傷及無辜。

紫蘇努力回想這幾日，大夫人一直待在春蕪苑，只去了一趟書房。

“大夫人的雙手傷了，在府里養傷多日，不曾離開過陸府，怎麼可能出現在琥珀巷？”

“地溜出去，會讓你知道嗎？再說，你是的丫鬟……當然為作偽證。”陳慶杰理直氣壯地反駁。

“院子里那麼多仆人都可以作證，還有外邊的護院。”氣憤地爭辯。

“大前日嗎？應該是午后申時吧？”沈昭寧清風朗月地挑眉。

“……不是。”陳慶杰不笨，腦子也轉得快，“是上午，大約是巳時。”

“大前日巳時，我去書房瞧瞧耀哥兒練字，恰逢我家陸大人回府，來看耀哥兒練字。”冰冽如利刃的目直向他，“你是不是想說陸大人為我作假供？”

“陸大人是你的夫君……當然會為你作偽證……”他心虛得聲音越來越小，本能地避開犀利的目。

陸清雪暗道糟糕，忽然想起，有一日阿兄的確是回府了。

但是，前日還是大前日，記不清了。

紫蘇倒是記得清楚，不是大前日，而是前日，大爺是前日巳時正回府的。

大夫人是記錯了，還是故意說錯的？

“很多人都知道，陸大人寵妾滅妻，未必會為陸大夫人作證。”某個閨秀說道。

“那個婆子吩咐你，在恰當的時機指控我謀害陸清雪，是不是？”沈昭寧陡然怒問，凌厲如刀的語聲似要把他凌遲了。

“……就是你，沒人吩咐我！”陳慶杰如毒蛇般咬住，聲音卻打著，已然出賣了他。

“這麼，我看看你的舌頭是不是也這麼！”

蔣柏霖的眉目盈滿了邪惡的殺氣，握著匕首往他的刺去。

陳慶杰拼了老命反抗，但肩胛骨的傷太痛了，還在汩汩地冒。

加上冬香和紫葉的制，他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匕首即將刺進他的，他駭懼得滿頭大汗，急急道。

“我說，我說……”

“說！”蔣柏霖厲喝。

“我胡說的……我沒跟蹤那個婆子，也沒看見陸大夫人……”陳慶杰結結道。

“那個婆子吩咐你，在適當的時機指證我嗎？”沈昭寧再次鄭重地問道。

“……是。”他喪氣地低頭。

保命要，管它出賣不出賣。

聞言，蔣柏霖和紫蘇、紫葉等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倒是沈昭寧，面上依然無波無瀾，沒有特別的欣喜。

那些相信沈昭寧的貴賓跟著放心了，有人證、證，一定是被人誣陷的。

陸清雪本以為這次可以把罪名死死地扣在這賤人頭上，沒想到這敗類臨時翻供，功虧一簣。

“安和公主，這敗類是被威脅了命才翻供的，做不得數。”不甘心不放棄，“畢竟，衙門里也有屈打招的。”

“你們陸家的糟污事，莫要污了本宮的眼。”安和公主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安和公主……”

陸清雪追了兩步，不敢再追。

周遭的挖苦、嘲笑、鄙薄太難聽了，匯驚濤浪，瞬間將淹沒。

的臉龐漲豬肝，如冰似火地瞪沈昭寧，“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沈昭寧走到面前，清冷道：“若我是你，定要排查邊人，那兩支釵經了哪些人的手？”

陸清雪的眼里染了猩紅的恨意，的話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怒火沖天地走了。

倒是麥冬和冬草，憂心忡忡地跟上去。

圍觀的貴賓漸漸散去。

沈昭寧看見孫姑娘在人群里漸行漸遠，連忙喚了一聲。

孫姑娘止步，轉看來。

沈昭寧福施禮，誠懇道謝：“謝孫姑娘施以援手。”

孫姑娘連忙把扶起來，“舉手之勞罷了，陸大夫人莫要覺得我唐突才好。”

“小姐姐你幫了我姐姐，我請你吃飯，以表謝意。”蔣柏霖豪爽地笑，“姐姐我了，現在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好。”沈昭寧也想正式答謝，“孫姑娘，賞臉嗎？”

“這……”孫姑娘有點猶豫，“我答應了娘親，要盡早回去，眼下時辰將至……”

這時，鷹九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那張鷹頭面在日下閃著暗金的冷芒。

“陸大夫人，潛伏在湖底殺你的那兩個蒙面殺手，我派人去追，已經找到他們的蹤跡。若有進一步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的語聲低沉渾厚，好似蘊藏著無窮盡的力量。

孫姑娘看見他，一雙水靈的眼眸瞬間燦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