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總是不太持久，沒一會兒就被云層遮住，天了下來。

落地窗外的漸漸暗下，不知過了多久，夜完全籠罩城市，霓虹燈依次亮起。

助理進來的時候，周聿桁還維持著一個小時前的姿勢，靠著椅子定定著落地窗外。

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施了定呢。

“周總，簽完這份文件今天就沒有了。”

周聿桁回神，轉回椅子，提筆簽字。

助理注意到桌面的煙灰缸滿了煙頭，以前就算工作的事再煩，周聿桁也沒這樣過煙。

接文件的時候，助理說了一句：“周總，煙還是要的好。”

周聿桁神冷淡地點下頭。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周聿桁瞟了眼，沒接，不想接。

跟著信息進來。

周聿桁隨意掃過一眼就知道是什麼容，仍然不想管。

可那邊還執著，發了文字又發語音，還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不想聽的超長60秒語音。

像是不耐煩了，周聿珩骨節分明的手過去，拿過手機，懶得像沒有骨頭似的散漫敲字。

【再發，就算是媽也拉黑】

……

夜深人靜，正是睡夢正酣時。

溫苒被桌邊的手機震吵醒，閉著眼到手機，迷糊接起。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周聿桁問。

溫苒整個人于百分之八十還被睡眠控制的狀態，聽到周聿桁的聲音以為還在夢里，悶悶嗯了聲。

那邊又問：“以前明明喜歡的，為什麼現在不喜歡了？”

“所以會消失嗎？”

“不要消失好不好？你努努力，把喜歡找回來，我不怪你。”

聽到這句，溫苒清醒了大半，抬起手機看了眼，不是夢，確實是周聿桁打來的。

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擾人好夢，還扯什麼喜歡什麼的，莫名其妙。

癲公！

溫苒坐起來，正要開始一段優的國粹輸出，那邊響起蕭昭的聲音：“嫂子，打擾你休息了，桁哥他喝醉了，說瞎話呢。”

原來是喝醉了。

喝醉了也不能吵醒別人啊！

喝醉了就不能自己找個浴缸團團睡一晚嗎，非得吵別人。

溫苒脾氣還可以，唯獨被人打擾睡眠會格外暴躁，聽到那邊蕭昭小心翼翼問：“嫂子，桁哥醉得不輕，你能來接他嗎？”

此時暴躁得很，還接他，不殺他就不錯了：“沒醉死別來找我，醉死了找殯儀館，直接火化下葬一條龍！”

說完啪掛了。

蕭昭有種臉上被人拍了一鞋底的覺，懵懵轉頭：“桁哥，嫂子一直這麼……彪悍嗎？”

周聿桁冷白的染了酡紅，褪去平常的高冷距離，這會兒顯得順不。

他歪頭想了想：“胡說，你嫂子哪里彪悍了，明明可又溫。”

蕭昭：“……”

……

溫苒第二天醒來，想起昨晚接的那個電話。

周聿桁酒量很好，很喝醉，昨晚跟他平常完全不相符的語氣不像半醉，像全醉了。

什麼事值得周大爺買醉這樣？

難道是跟瓷娃娃吵架了？

好像還說了什麼喜歡什麼來著，這是又把當江曦瑤了？

呵。

溫苒在研究室待了一上午，下午去醫院看林沐辰，秦臨洲正好也來看。

林沐辰剛結束一把游戲，手機響亮清晰地發出“defeat”的慘敗音效，這音效余音繞梁幾天了，溫苒掉手機：“你一只手就別拖隊友后了。”

林沐辰哼聲：“我一只手照樣所向披靡，輸是因為他們菜好吧。”

溫苒：“是是是，你最棒了，每支隊伍上你都變菜了，把把輸。”

林沐辰單手過來掐溫苒脖子。

秦臨洲含笑看著兩人打鬧，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林沐辰：“補充點能量再打，有勁。”

溫苒“磕學家”的視線在林沐辰和秦臨洲兩人上過一圈，秦臨洲笑笑，削著另一個蘋果，隨口問：“周先生還沒簽字嗎？”

林沐辰咯吱咯吱咬著蘋果仿佛在咬周聿桁的頭：“那個死渣男，跟小三兒扯不清，還不想離婚，渣得比洪世賢還渣，呸，我唾棄他！”

秦臨洲：“不簽字的話后續很難進行下去。”

溫苒拿著手機起：“我去打個電話。”

寧茵不意外溫苒會聯系，沒想到們一向淡漠的婆媳關系，竟然會因為離婚變得聯系頻繁。

“阿姨。”既然已經把離婚的事攤牌了，溫苒就把稱呼也改了，“周聿桁同意簽字了嗎？”

寧茵沒臉說自己兒子死皮賴臉非拖著不肯離婚，含糊道：“這幾天沒空，我會跟他說的，你急什麼。”

是，全世界都不急，就急，眼看三個月過去一個月了，離婚進度還為0，怎麼不急。

溫苒：“沒時間的話您打電話跟他說也可以。”

寧茵心里罵罵咧咧，心說也要打得通啊，那個小兔崽子把拉黑了。

“好了好了，離婚又不是買把小菜那麼簡單，簽好字了聯系你。”

寧茵干脆利落掛了電話。

溫苒回到病房，秦臨洲準備走了，下午還有案子要理。

溫苒送他到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突然問：“秦律師，請問如果對方一直不簽字，還有其他辦法可以離婚嗎？”

“有，只是手續會麻煩一點。”秦臨洲說，“可以提起訴訟離婚。”

訴訟離婚。

溫苒想，原來好聚真的沒辦法好散。

溫苒陪林沐辰吃完晚飯回基地了。

基地門口，到意料之外的人，江曦瑤。

放下的車窗里，江曦瑤看的眼神依舊倨傲：“聊聊吧。”

溫苒視線平移，看到駕駛位的靳穆，這是找報仇來了？

在基地門口倒不怕他們敢怎麼樣，今天不聊改天也會聊的，早聊早超生吧。

靳穆下車，把江曦瑤抱到溫苒的副駕駛，關門前警告看了溫苒一眼。

溫苒扯：“放心吧，我很惜命的，不至于蠢到在你眼皮子底下。”

車門關上，溫苒說：“靳穆看你跟看眼珠子似的，他喜歡你？”

江曦瑤微笑：“我們是好朋友。”

說實話，溫苒真心佩服江曦瑤的厚臉皮，再毀三觀的話也能這麼面不改地說出來。

溫苒：“別兜圈子，直接說什麼事吧。”

江曦瑤著自己的：“上次落水我整整燒了兩天，因為發燒中斷部治療，這個療程只能重新開始了。”

“然后呢，要我怎麼賠。”

江曦瑤歪頭看，兩人的眉眼實在相似，但一個偏清冷，一個偏弱。

“你要謝你這張臉，不然你連到聿桁的機會都沒有。”語帶嘲諷，“不知道天天頂一張冒牌貨的臉在外面走是什麼覺，心里不膈應嗎。”

溫苒一點不氣：“我全臉原裝，冒哪門子牌？你嗎——”

轉頭，上上下下打量江曦瑤：“你算什麼牌？長一張還過得去的臉就把自己當名牌了，這麼會裝，奢品店的袋子都沒你會裝。”

“你——”論吵架三個江曦瑤加一起也吵不過溫苒。

“你什麼你，不好還不行，如果來吵架我不奉陪，待會兒把你罵哭了你的好朋友該來找麻煩了。你不用來我這說些怪氣的話，你不就是想讓我跟周聿桁早點離婚？”

溫苒灑聳肩：“沒問題，離就離。爛白菜給你了，爛菜配爛地。”

“祝你們以后大事不斷，小事不，邊小人不斷，終財運不順，希你們終鎖死，千萬別禍害別人！”

江曦瑤被罵得有點懵，也被溫苒話里的信息震得有點懵。

同意離婚了？

巨大的喜悅來襲，江曦瑤也不在乎罵的話了，讓靳穆來抱走。

車門打開，江曦瑤抬手環住靳穆的脖子。

車忽地一閃，一道耀眼芒從江曦瑤袖底下亮出來。

溫苒下意識抓了下的手，想看清手腕上的東西。

“好看嗎？”江曦瑤起袖子讓看得更清楚，“聿桁送我的，說跟他的戒指是一個系列的。”

車門關上，咚的一聲像一塊巨石砸在人心上。

溫苒茫然地著前方。

窒息像一洶涌水傾覆而來，牽神經，鼻尖的酸意本抑制不住，視野幾秒間變得模糊不堪。

真的可笑，竟然連這種東西都定制雙份。

溫苒生生把淚意回去，抬手抹掉已經掉出來的眼淚，啟車子。

秦臨洲在律所加班沒走，看到眼睛泛紅的溫苒，很快反應過來：“是來問離婚的事？”

溫苒臉上或許還有淚痕，但聲音堅定無比：“不等他簽字了，我要訴訟離婚。”